电梯上行二十八层,摁密码时,手指定了定,最后按了指纹。
推开门,顶层复式江景房,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俯瞰整个黄浦江。站在这里,很容易给人一种世界唾手可得的错觉。
窗外,万家灯火如荧荧之光,最普通的幸福往往最引人向往。
这套房子是周止十八岁生日时,父母送给他的成人礼。
疫情三年,他每年只在过年期间回来短住几天,房间里大部分家具都蒙着白布,他这次是临时回来,也来不及叫专业的保洁。
床也没铺,着实不便。
倒是可以去住酒店,附近有不少老牌的五星酒店。
可眼下不行,他太累了,洗澡后,换了身干净的睡衣,躺在沙发上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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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路辛夷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用百度查询:买一家医院,需要多少钱。
敲门声骤然响起,路辛夷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
会在这个点来敲她门的,除了扣王也没别人了。
路辛夷关掉台灯,“睡了。”
敲门声继续。
路辛夷下床去开门,堆起笑容:“副院长,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可以报警你性骚扰的。”
翟天明冷哼一声:“要不是某人霸占了我的值班室,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要睡办公室。”
路辛夷强调:“什么霸占,这是院长的安排,有本事你找院长说理去。”
翟天明吃瘪,突然发现路辛夷脸上敷着面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路医生还知道爱惜这张老脸啊。”
又开始了。
翟天明每天好像有什么嘲讽路辛夷的kpi,没完成一天就不会结束。
路辛夷问:“这么晚了,你有事?”
翟天明狡黠一笑:“你跟周总认识?”
路辛夷呵呵一声:“你看我像认识他的样子吗?”
翟天明目光越过路辛夷,朝她身后的值班室扫了一眼。
自路辛夷来春山医院工作已有半年,她在这间值班室也住了半年,三餐也几乎在医院食堂解决,从未见过她点外卖。
桌上的护肤品也都是平价货色,过了三十岁,女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件像样的首饰撑门面,她几乎从未有过。
可以想见,是个穷鬼。
日常医院提供给客人的免费零食,奶茶,咖啡,大部分医院工作人员都吃腻了,她没少消化。
不只是穷鬼,还是春山医院彻彻底底的一条大蛀虫。
若非是院长护着,翟天明能找一百个理由开除她。
这样的路辛夷,确实很难和纽约来的周止联系在一起。
只是,二人在过道看彼此的眼神,如果说是第一次见,他也不太信。
路辛夷,虽然穷,但有几分姿色,而且关于她的过去,无人知晓。
保不齐,双方有什么不愿提及的隐秘过往,也算正常。
翟天明决定暂时先放过路辛夷,转而问道:“我记得你是江州人,周总也是江州人,你们也算老乡了。”
“江洲常住人口有一千两百万。”
翟天明继续问:“我知道江洲很大,我这不跟你打听吗,江洲有个很大的家族企业,老板姓周,做房地产起家的,你知道吗?”
周止很少提自己的家世,他们才接触一天,翟天明不可能知晓他的背景。来问她之前,显然是做过功课来的,刚好周止姓周。
“新创集团嘛,上市企业,江洲没人不知道,不对,全国没人不知道吧。”
路辛夷在手机上百度出新创集团,把链接发给了翟天明。
新创集团的简介里只有董事长周国强,及一些高层管理人员,关于他妻儿子女的信息,网络上并无任何记录。
翟天明露出一副第一次看见这个页面的表情:“哦,新创集团,原来我们家房子就是他们集团开发的。”
“你说,这个周国强的周,跟周止的周,会不会是同一个周?”
路辛夷问:“何以见得?”
翟天明认真分析:“你看,首先他们都姓周!”
“……”
“其次,他们都是江州人。”
“…… ”
路辛夷正要关门,却听见翟天明话锋一转:“而且我查过了,周止在繁星资本只工作了不到五年,就被调去了纽约总部,之后不到一年做到了合伙人的位置。”
路辛夷在心里纠正:不是五年,是四年。
因为她,他多在上海留了一年。
“繁星资本虽然总部在纽约,可是最早是一位华人和美国人合伙成立的,这个华人创始人就是宁波人。上世纪九十年代,繁星资本就已经在纽约站稳脚跟。所以能进繁星的都是顶级的青年才俊,想在那种地方杀出一条血路,光有学历和能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这个周总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飞升成合伙人,他就不可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而且你看,这个新创集团董事长周国强,和周总长得是不是有点像?”
翟天明将周国强的照片放大,拿给路辛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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