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尧森看得心疼,覆在她肚子上的大掌都麻了,也不愿意移开。
这一晚上戈馥都睡得不安宁,不知道是不是疼的关系,明明手冰冷,却是出了一身的汗。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半睁着眼睛,整个人都看着没什么精神。
好在洛尧森用耳温枪给她量了一下,温度是正常的。
戈馥倒是淡定,“幸好止戈的生日是明天不是今天。”
“这种时候你还管他的生日!”洛尧森气坏了。
事实上,他这会对儿子是有些怨气的。
要不是为了生那孩子,香香的身体何至于……
“你今天不能像昨天那样忙了,必须休息!”他冷声道。
“不行!”戈馥想也不想就道:“我不能功亏一篑!”
“今年过不成就明年过,他才五岁,以后有的是机会过生日。”
“但五岁生日只有一次,我已经错过了他的四次生日,不想再多错过一次!”
“四次和五次有差别吗?”
“洛尧森!”戈馥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话出口的瞬间洛尧森就意识到这话伤人了,但看到她这般,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宁愿戈馥将他痛骂一顿,也好过现在红着眼眶不说话。
“好了……你想给他过就给他过吧,不过你不能操劳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要怎么弄,你跟我说,我来帮你搞定。”最后,他到底还是妥协道。
戈馥一怔。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蔓延无奈和温柔的男人。
久远的记忆似乎被什么带动,有一个画面渐渐清晰了起来。
戈馥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好的爱情的,她身边也不是只有父母那样糟心的婚姻的。
上大学那一年,她一位室友的父母陪她来报道。当时她对那对中年夫妻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女人的热情活泼有些和年轻不相符,男人温和而情绪稳定。
也不知是不是父母恩爱的缘故,那位室友是个恋爱脑。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遇到渣男。
情况最糟糕的一次,她男朋友劈腿不说,还骗她出钱给小三打胎。
遭遇这种事,心脏再强大的人都得心梗。那室友当时情绪崩溃,差点自杀。
——并不是她没有施行自杀,而是自杀途中被保洁人员发现了。
出了这种事,她父母当然被惊动了。当时他们赶过来,第一时间给了室友一个拥抱。
那一刻的画面迄今都印刻在戈馥的脑海中——那仿佛就是自己最渴望的父母。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关注那个室友的父母。室友是本地人,不过一直住校,回家不算多,父母也很少来学校。不过自那次事情之后,她的父母开始频繁出现。
戈馥总是站在角落,安静地看着那一家三口的相处。
——那应该是她最像阴暗生物的阶段。
室友渐渐地开始跟他们说起父母之间的爱情。
其实到了那一刻,戈馥也不以为意的。从嘴巴里讲出来的爱情故事,十有八九是失真的。
直到快毕业的那一年,室友已经从过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她的母亲却在体检中查出患上了甲状腺癌。
甲状腺癌基本不影响寿命,发展缓慢,对于经济条件好的家庭患上甲状腺癌称不上是极其糟糕的消息。
但即便如此,家里多一个癌症患者,也是会有很大影响的。
大概十年后,那位室友已经结婚了,她受邀去参加婚礼,当时再次见到了她父母。很令人惊异的是,这对夫妻尽管容颜上有些衰老,但看向她时的眼神和笑容还和当年一般无二。
离开酒店的时候,戈馥因为喝了酒叫了个代价,但那代价找不到地方,她便出去迎一迎。结果走到酒店庭院的时候,看到室友母亲正坐在喷泉池边,闭着双手合十许愿:“希望这个月能吃到一顿老公亲手做的炸鸡,希望年底之前老公能陪我去XZ玩,希望过年的时候能够去日本泡温泉。”
室友父亲站在一边,无奈而温柔地道:“这些愿望都会实现的。”
那是戈馥心里最好的爱情。
然而此时此刻,洛尧森脸上的表情似乎跟室友父亲的表情重合了。
戈馥久久没能回神。
心跳声突然放大,噗通——噗通——一声又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寂灭,又仿佛有什么东西新生。
“香香?”洛尧森蹙眉看她,“你不会坚持一定要自己来吧?”
戈馥反应有些慢地回过神,看着他道:“你有空?”
她有些失神,她和洛尧森……
“能抽出空来。”洛尧森蹲在她面前,“所以,让我帮你,好不好?”
戈馥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温柔恳求,突然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个亲吻。
洛尧森呼吸一顿,喉结滚动了一下,警告她道:“你别来招我!”
戈馥表情一僵,顿时气笑了,冷冷道:“山猪吃不了细糠!”
说完,她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什么意思?
“等等,你去哪?”洛尧森连忙跟了上去。
戈馥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道:“给你当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