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可是眼中却全是死灰,根本没有一个十五六少年该有的朝气,整个人看起来呆板、阴暗、迷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易怒,有着严重的暴力和自我毁灭倾向。
甚至有点人格上的分裂。
谢之遥最后只能拍了拍祁川的肩膀,祁川茫然的转头望去。
他看到了一张带着担忧、关心和鼓励笑容的脸庞,一如十年前,在他近乎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时候,这张笑脸给与了他无数的感动。
“师哥,我没事。”
祁川展颜一笑,这一笑让他身上那种哀色和淡淡的孤独感消失殆尽,再次变成那个看起来阳光爱笑的少年。
谢之遥搂了搂祁川的肩膀,幸好两人个头差不多。
“嬢嬢,我还有点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要注意身体啊。”
“去吧,去吧。”
阿婶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却又突然道:“等一下。”
说完,阿婶在两人懵逼的表情中走进了房间,片刻后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香囊,她将香囊递给祁川笑着说道:“送给你。”
“啊!”
祁川一愣,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香囊。
阿婶笑了笑,道:“送给女朋友或者心爱的人。”
“这……”
祁川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女朋友还不知道在那个丈母娘的肚子里呢,可是阿婶的好意他也不能就这么拒绝了。
看了一眼谢之遥。
谢之遥也有点乐,不过还是开口道:“怀兰嬢嬢送你你就收着呗。”
“那好吧,谢谢阿婶。”祁川将香囊收了起来。
上面绣着两只鱼儿还有莲花荷叶,图案生动,艳而不俗。
别说,挺好看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香气并不浓郁,反而带着一丝清新。
阿婶笑着道:“不用客气,你们去忙吧。”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两人道别了阿婶后离开了院子后,如同两个街溜子晃晃悠悠的走在村里的小道上。
祁川时不时的将手上的香囊放在鼻子前闻一闻。
有点上头。
“怀兰嬢嬢手艺不错吧。”
谢之遥有些得意,祁川老实的点点头,道:“虽然不是很懂刺绣,不过的确很好看,不愧是州级的非物质文化传承人。”
“对了,刚刚听说阿婶说她没有孩子要养,是因为没要孩子吗?”
谢之遥摇了摇头,有点意味深长的说道:“怀兰嬢嬢还没结婚呢。”
“啊?”
祁川一愣。
谢之遥接着道:“她十八岁的时候去古城玩,遇到一个法国人,那个法国人呢是来中国游玩采风的画家,他对怀兰嬢嬢一见钟情,邀请他去做人物模特。”
“那个画家,他给怀兰嬢嬢画了很多肖像画,怀兰嬢嬢呢,后来就爱上了他。”
“然后呢!”祁川好奇道。
貌似有点浪漫。
“那个画家后来要回国,他对怀兰嬢嬢说,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就跟我一起走。”
“怀兰嬢嬢呢也就反问他,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你就留下来,结果那个法国人就沉默了。”
“怀兰嬢嬢呢就说,你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要求我,因为,爱情是平等的。”
“后来呢,怀兰嬢嬢也没有喜欢上谁,所以也就没有结婚。”
“人间清醒”
祁川忍不住感慨着,人在遇到爱情这个东西有时候很难保持清醒。
别的不说。
光是古今中外那些数不胜数的,歌颂、赞美、诉说爱情的歌曲,影视作品,文学作品就能感受到它的魔力。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在面临爱情能够让自己足够清醒,真的很了不起。
谢之遥双手抱着后脑勺感慨道:“所以说,人在这个尘世间摸爬滚打,总是少不了悲欢离合,总是要往前看。”
“我们走在路上,眼睛还是要盯着前方,可能会遇到磕磕绊绊,不过总归会过去的,对吧!”
闻言。
祁川忍不住笑了。
他听出谢之遥话中的意思了。
“谢谢你师哥!”
祁川认真的说道,他和谢之遥之间亦兄亦友,可是也一直没有机会说声谢谢,道:“当年要不是你,可能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祁川这个人了。”
谢之遥被祁川突然的感谢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个人你骂他损他,他可能不太当回事,但是你如果夸他之类的就会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祁川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有时候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一个陪伴可能就会温暖一个人的内心。
别人不知道,他何尝不知道,面对一个患有重度抑郁,且精神状态不稳定,有着严重暴力倾向的神经病人,需要承受多么大的心理压力。
有些事情谢之遥可能不太记得,不太在意。
可是他不能忘记。
在这个世界上,让他真正珍视的人并不多,不过眼前这个人,绝对算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