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带人围堵在苏府门口,不断朝着屋里头砸鸡蛋。
手下的人齐声大喊:
“姓苏的滚出来!”
“快开门!”
“姓苏的快滚出来!”
吱一声,大门开了。
苏无问一步迈了出来。
府中下人早就告诉过她,堵在门口的是王汉。
苏无问眯了眯眼睛:“王老板今儿个怎么有空跑到我府上来了?是铺子里没生意可做了吗?”
王汉脸色铁青:“苏无问,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人,见到了我,不叫一声伯伯也就罢了,怎么如此没礼貌?”
苏无问哈哈一笑:“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我还是看着你变老的人,你见了我,怎么不跪下来给我磕个头感谢感谢我?”
“你这孽种!”
“王老板兴师动众,带着这么一帮人,跑到我府门口来,就为了骂我?这要传扬出去,江湖上的人岂不得说你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不积口德。”
王汉气得不轻,他忽然想到,今天他还真不是为了骂人来的。
怎么光顾着骂人把正事给忘了。
王汉伸手指着苏无问,鼻子和脸都扭曲了,他走近了两步:“苏无问,我问你,柳青娘那个事情是不是你挑唆的?是不是你让柳青娘来嫁祸于我?”
“王老板别光提柳青娘呀,也不想想是谁答应了要给殷弘绪什么好处的。”
王汉吓了一跳,这事儿苏无问是怎么知道的?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敢提起这件事情。
四年多前,殷弘绪盗窃制瓷秘法,江湖上有不少人士对此愤恨不已。
这回殷弘绪再回景德镇,就是要更详细地窃取制瓷秘法,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居然要帮着殷弘绪干出这种叛国的事情,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王汉赶紧把话题转移了:“一码归一码,少扯什么殷弘绪。这件事跟殷弘绪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
苏无问斜眼一瞧,打断了他的话:“跟殷弘绪无关,那跟什么有关?”
王汉气得牙痒痒:“我说的是柳青娘,这娘们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到我的府里来,还说我要下药害她。苏无问,这难道不是你挑唆的?”
苏无问皮笑肉不笑:“我可没这通天的本领,还能挑唆这个,你自己干的好事,你不清楚吗?”
王汉上次吃了亏,这一回他是有备而来。
上次他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上一回,柳青娘声称王汉写信把她叫去了王府,然后要挟她喝下毒药。
如果这封信真是王汉所写,王汉要想抵赖,又怎么会主动要求把自己府上的书信拿出来对照?
上次当着殷弘绪的面争辩之时,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没反应过来。
这一回他要重新把这一点拿出来说一说。
而且他还想起来,郎窑主管顾风年那里确有他签过名的信件。
也就是说,这一定是苏无问指使的,苏无问让人模仿了王汉的字迹,然后让柳青娘嫁祸王汉。
王汉大声道:“那你敢不敢把柳青娘交出来,我要当面与她对质一番。”
苏无问道:“你要找柳青娘,来找我做什么?你怎么不去她的酒铺里找她?”
“她根本不在那儿,一定是你把她给藏了起来。”
苏无问压低了声音,对着站在一旁的管家方忠道:“忠伯伯,你让柳青娘去……然后,你去找殷弘绪,就说……让他去……”
方忠面无表情,悄悄地退了出去。
王汉破口大骂:“姓苏的,那娘们是不是在你府上?你要是问心无愧,就把她交出来,再跟我对质一番。”
苏无问拍了拍手,好似掸去身上灰尘,神色淡然道:“别一口一个娘们的,放尊重点,我确实知道柳青娘在哪儿,但她不在我的府上,你要找她对质,我不反对,我苏无问问心无愧,怎么会反对?”
“好,既然你不怕,你就说出来,她人在哪里?我要当面与她对质。”
“她呀。”苏无问向前走了一步,“一般这个点,她要是不在铺子里,就是在泽河那边洗衣服,去不了别处的。你要找她对质,我不反对,但是我得跟着你,万一你伤害她——”
王汉信心满满,他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套的说辞,绝对能把柳青娘怼得哑口无言,从她的话语之中剖析出蛛丝马迹,找出真相。
上次那个事情必定是苏无问指使柳青娘干的。
“你来就来,正好我也想把殷弘绪请来,让他重新看看此事真相究竟如何。”
王汉对着身边一人道:“你去请殷神父,就说事关柳青娘,请他来一趟泽河边上的洗衣处。”
下人领命去了。
苏无问心中冷笑一声。
‘等你的人去到天主教堂里,殷神父早就被我请走了。’
苏无问冷冷开口道:“王老板,那就走吧,我跟着你。”
王汉一拂衣袖,冷哼了一声,扭头带着手下的人急匆匆赶往泽河边。
柳青娘早就打苏府的小门里出来,躲在泽河边的树丛里,等着王汉过来。
一瞧见王汉等人来了,柳青娘从树丛里头跳了出来,站在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