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檐闻言忽然笑起,似乎觉得此话极其好笑。
嫪贳没得到想要的反应,下意识面露阴狠,只觉此人难对付到了极点。
长年礼佛之人听到这话竟丝毫不在意,他甚至可以没有一丝情绪地拿起佛珠,挂在手中轻轻一拂,似早拿习惯了一般。
而他这话,就像拂落耳旁的风一般轻巧。
这人真是没有情绪,可怕到让人找不到一点攻击的地方。
嫪贳思索再三,终是无法,只能转身往外走去,迈出步子时却突然似想到什么,转头看去,“你不会将母蛊种到自己身上了罢?”
若是真种到他身上去,那便再无计可施,他不只不能害他,还得护着他不能死,倘若他死了,他也活不了。
这母蛊在他身上可算是他的保命符了。
嫪贳越想心中越怒,这些中原人真是叫人头疼!
宋听檐闻言看向他,语气清淡反问,“这等玩意配往我身上种?”
() 这一声平和且嘲讽的反问叫嫪贳脑中嗡得一声,火从胸间往上,脸色气得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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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蝼蚁,合心意便养着,不合心意便捏死,又岂会和蝼蚁共生死?
他从来就没有把他这个人乃至整个乌古族放在眼里过,什么吃人之族,什么不死圣药,不过唯他所用,受他所驱使的玩意儿L罢了,怎需看重?
嫪贳一时气急下意识抓住高几一角,上头贵重花瓶微微摇晃,外头侍卫察觉气氛不低,隐隐有拔刀迹象。
宋听檐却是八风不动,根本不在意他的怒火。
嫪贳抓着高几的手,指节都有些泛白,才冷静几许,阴狠开口,“贵人最好祈求别让我找到母蛊,否则你会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宋听檐轻笑出声,似乎觉得很好笑,他笑看向他,轻慢开口,“凭你也配?”
他这般,好似自己这让常人都毛骨悚然的威胁之词,在他这里便仿佛三岁稚儿L啼哭,毫无震慑之力,一时叫他生出几分无力颓然。
这人究竟是怎么养大的,看似平静,其下却尽是张狂妄行。
嫪贳自问以他的本事,说出的话绝不是威胁这么简单,他本就性如猛虎,有人想要驯虎,简直是自讨死路。
那老毒妇善用心计至此,论阴险歹毒也比不过他,岂料如今屡次被眼前这般金尊玉贵养大的天家子压制,且还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眼中越发阴翳,自然是不服气,可想到嫪婼,他思绪却突然一顿。
那老毒妇究竟为何将母蛊给了他?
以那老毒妇的性子不将他们全杀了,反而将母蛊给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嫪贳一想到这,不由思索起来,他想起自己当初要与他们同行去乌古族时,宋听檐虽没有直接同意,却也没有推拒,甚至轻而易举便赞同了他要领路的主意。
如今这般细细想来,以这人如此深的心思,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同意一个陌生人来领路?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他一早就猜到自己是刻意接近他们!
嫪贳想到此,眼睛慢慢睁大,笃定道,“你知道我是假意救洛疏姣,也知道我是乌古族少主,你早便将我认出来!”
宋听檐轻呵一声,满面轻描淡写,“蠢透了,到如今才想明白?”
嫪贳闻言已经顾不及愤怒,心下大惊,“你如何知道我是乌古族少主,此事明明除了我娘,没有任何人知道。”
宋听檐见他这般惊惧,将手中茶盏放下,温和开口,“我们都是人,我不认识你,怎会知你乌古族往事?”他说着垂下眼眸,指腹在茶盏雕纹处轻抚,“只是你偶然遇见一个却不通中原习性的中原路人,又再一次以救命恩人姿态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不该揣测几分?”
() 嫪贳心中一惊,回想当初,他确保自己当初只是路过,且为低调乃是乔装成贩夫一类,甚至只是在他身旁走过,没有任何停留。
这每日往来之间,数不胜数的人,谁会将一面之缘的人记住,他不但记住了,便是换了装束还轻而易举认出来,这是何其可怕之事?
嫪贳看着面前的人依旧从容平静,他面色越发凝重,后背竟冒出虚汗,“你就凭这个猜出我去乌古族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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