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却没有明说,“刑部查出了徇私舞弊的事,这朝堂上出了事,陛下顺了气,自然就不需要殿下跪着了。”
宋听檐闻言未语,起身时却因连着几l日的跪已无法好好站立,出来都需人扶着。
出了宫,宋听檐从马车上下来,常坻当即上前扶着。
他面色微微苍白,却始终站得笔直,看向送他而来的小太监,“多谢公公相送。”
小太监受宠若惊,连连鞠躬,“殿下着实客气,奴才这便回去交差了。”
宋听檐目送小太监离去。
常坻在一旁低声开口,“殿下,那老东西天天在朝堂上编排你,正巧便出了这事,被刑部拿了把柄……”
这自然不是巧合。
宋听檐却并未开口,显然在宫中便已经想到,“带季尧安来见
() 我。”
贤王府还是如往常一般安静,当初禁足便已恢复不到原先那般热闹,所有的一切如昨日黄花落,一去不复返。
书房中墨透纸上,香气沉沉。
宋听檐看着站在书案前乔装成送菜伙计进来的季尧安,打开常坻从他身上搜来的信。
信上只寥寥几l字,是往日老大人受贿账本的藏匿之地。
宋听檐视线一顿,他自然也是要解决这个碍事的老匹夫,只是此事太久远,下面人翻来覆去查了数回,竟都干干净净。
他以为是个清官,却不想也不干净。
宋听檐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以及还有书写匆忙之间凌乱的涂改,显然写信之人情况并不甚好。
他看着信默然无声许久,季尧安有些不安,他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但夭大人乃是模仿他的字迹而写,应当不可能叫殿下知道,是夭大人所写。
“这信是你写的,何处得来,可还有人知晓?”许久的沉默后,宋听檐开口淡问。
季尧安心中紧张,却还是照着夭枝的话开口,“是下官所写,并无旁人之晓,下官自己无意间查到这些,怕忘记便赶紧记下来。”他说着,生怕露馅,便接着开口,“殿下,若没有其他事,下官就先告退了,府外看守严,送菜伙计着实不能耽搁太久。”
宋听檐没有说什么,显然是让他离开。
季尧安伸手作揖,对着他后退几l步,又施一礼才转身往门口去。
宋听檐看着信,忽而开口又问,“我记得你擅楷书,一手好字,笔法遒劲,今日一看果然端正沉稳。”
季尧安停下脚步,见殿下问得这般简单,当即行礼道,“殿下谬赞,是下官愚钝,自幼练习才能写出这堪堪能看之字,只是信上这字是匆忙之间写的,实在不能多瞧。”
宋听檐抬眼看向面前恭敬站着的季尧安,他看过季尧安的字,也记得他的字迹,这信上写的确实是楷书,可字落笔颇虚,一眼便是模仿,形似神不似,且落笔生乱,善书之人再是匆忙,那字也不可能散神成这般,显然并不是一个人写的。
宋听檐也不再问,让他退下,抬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常坻,“去将此事收干净。”
常坻接过信打开一看,瞬间惊住,“殿下,这是真事?我们这么多人来回地搜,可找不到那老东西的一丝把柄,这季尧安莫不是通了神仙?”他说着,宋听檐已然起身往外走去,像是要出府。
他心中一慌,连忙追上去,“殿下,陛下可是下了旨意,不容您出府。”
宋听檐面容平静,似乎并没有将这旨意放在心上,“无妨。”
常坻心中一惊,连忙上去劝道,“殿下,这风口浪尖多少人盯着您,这若是出去,必然会被人知晓。”
宋听檐微微敛眉,看了他一眼,“不准跟着。”
常坻瞬间不敢再跟,连忙退下,他站在廊下,见外面蒙蒙细雨,“殿下,落雨了,等雨先……”停罢。
可话还没说完,宋听檐
已经径直走进雨雾中,不顾腿伤,步履匆匆进林中机关门,转眼消失在视线中。
常坻颇有些胆战心惊,自家殿下胆子极大,每每行事总叫人害怕不安,至今无法习惯,如今这般局势错一步,步步错,怎能妄为?
他也实在不明白这紧要关头,殿下如此冷静之人,自然知道陛下现下疯癫得厉害,又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冒这么大的险出府?
…
宋听檐出了府后,直接去了先生院,大门外只有一个小童打瞌睡。
他低声问,“夭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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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檐径直往主院走去,听闻此言便开口,“不必跟着了。”
小童也不敢再跟着,更不敢越过殿下去通传夭枝。
宋听檐走过青石板路,径直去了主院,绵绵如针的雨丝不停落下,他一路过来并未撑伞,乌发衣袍已沾染了水珠。
整个院子像洗过一般,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连叶上都续着剔透的雨珠。
他才走进几l步,就听见屋里声响,显然疼痛难忍。
他停下脚步再迈不出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