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骁霆让她重新坐回盥洗台:“今晚不行,等看完医生再说。”
顾晚抿着唇笑,起码他松口了。
她勾住了他的纯黑色的皮带,长长的指甲在他皮带金属扣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那你去洗澡吧。”
傅骁霆低头看着她的手,他倏尔别过脸,抵唇笑起来,没戳穿她说一套做一套,让他去洗澡却勾着他的皮带。
他摸了摸她的头顶:“确定还要洗个澡?”
顾晚歪着头,盯着他瞧:“不确定,我去睡觉了。”
她从盥洗台上下去,被他卡住了。
“晚了。”
傅骁霆低头,顾晚顺势扬起了脸,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
只有情动在雀跃,很想将深深的爱意传达给彼此。
当飞机到达国际机场的时候,京市的天空阴沉沉的,因为前两天一直在下暴雨,因为海边台风登陆了。
顾晚从孟买上飞机那会只穿着无袖的连衣裙,会在顾家的车里已经穿上了外套。
小王子正趴在傅骁霆身上睡,本来顾晚想抱他的,但他在顾晚身上睡不踏实,非要傅骁霆抱着,才谁得跟小猪似的。
其实顾晚一直知道小王子虽然很独立,但没什么安全感,每次只有傅骁霆在他身边,他才会有满满的安全感。
刚才在飞机上,她邻座的女孩还说小王子长得像傅骁霆,都是怪尴尬的事。
顾晚坐在车上无聊,在看窗外,手却突然被温暖的掌心覆盖着,她的体温不高,一年四季手都是凉凉的,外来的暖意让她很舒服。
她将手反过来,与大手十指交扣,她也很心安。
他们也没说话,就只是牵着手,好像交流了很多似的。
顾晚透过车窗看到有很多人围着在看热闹,她打开了点车窗,看到广场上放着救生气垫。
她立马知道要发生什么。
有人要跳楼。
顾晚朝楼顶看。
这里是商场大楼,六层高,楼顶隐隐能看到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就在顾晚抬眼皮的功夫,楼上的人跳下来了。
“啊……”
顾晚吓得叫出了声,她下意识的动作是往傅骁霆怀里扑过去。
可就在她撞进傅骁霆的怀里时,猛的一股记忆钻入她的脑海里。
那是在海边,她看到傅骁霆坐着轮椅,在一处崖石旁,跌入海里,她扑过去抓住了傅骁霆。
她不知道她怎么拽住他的,只是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松手。
傅骁霆为什么掉下去,她也想起来了,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所以柳权说的那些,她原本都是知道的。
曾经的她,知道傅骁霆的一切。
记忆的填充让顾晚的脑袋要炸掉,她紧紧的攥着傅骁霆的衣服,痛苦的哼出声来。
傅骁霆忙将熟睡的小王子放到一旁,查看顾晚的情况。
顾晚闭着眼睛,头好痛。
在芬兰的一幕幕冒出很多来,不再是梦,是属于她零星的记忆。
她在记忆里看到了顾桑,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姐姐死了。
那个占据她前半生大部分的人死了。
她的心剧烈的疼痛着,延迟七年的伤痛席卷而来,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姐姐是怎么死的?
她松开了攥紧傅骁霆的手,用力的拍打着脑袋,可还是无济于事。
傅骁霆忙抓住她的手,不许她拍打自己:“晚晚,你怎么了?”
“傅骁霆,我想起我姐姐的事了,我姐姐死了。”
顾晚哭喊着,眼泪簌簌往下掉。
傅骁霆身体僵住,他紧紧的将顾晚拥入怀中:“那不是你的错,你姐姐也不想你自责。”
自责?
顾晚抬起一双泪眼:“我姐姐怎么死的?”
她好像还是有很多事不记得,那些记忆不知道被埋在哪里。
傅骁霆再次愣了愣神,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顾晚从他眼神里看出不寻常来:“我姐姐不是因为没有做手术才死的,对不对?”
傅骁霆沉默着。
顾晚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求他:“你知道我姐姐怎么死的,傅骁霆,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傅骁霆仍是深深的看着她,过了许久,他伸手帮她擦拭着眼泪:“恐怖袭击那天,她去找你了,中枪后,抢救无效去世的。”
他庆幸她不是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如果她知道顾桑真正的死因,不会原谅自己的。
但他编了一个谎言,她就已经伤心欲绝了。
但她信了。
在他怀里痛哭。
傅骁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晚晚,都已经过去了,你姐姐肯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痛苦的活着。”
顾晚的心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原来姐姐是因为她而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
她记得她们约好了,等她们二十岁生日那天,要在挪威的房子做烧烤吃,姐姐为什么会去M国找她?还被她连累,死在那场恐怖袭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