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哥……”
陶东岭走过去,在陈照来面前蹲下,仰着脸看着他说:“你……别生气……”
陈照来没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照来啊!”
镇上的派出所民警老徐远远地一边招呼着一边走过来,到跟前一看见陶东岭,眼睛睁大了些:“你这是……你车也陷进去了?”
“嗯。”陶东岭应了一声。他一向往陈照来这儿跑得勤,一些跟陈照来关系不错的也都认识他了,外人眼里俩人关系挺好。
老徐给一旁的陈崇山递了根烟,又把烟盒伸到俩人面前,陈照来和陶东岭一人捏了一根出来点了。
老徐叹了口气:“这可真够倒霉的,赶上这事儿,那边有个货车司机,一边给家里打电话一边哭,劝都劝不住。”
陶东岭扭头看了一眼,那人还在哭呢,边哭边对着电话说:“……人没事儿……货也还在呢……就是车,车泡水了,修好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万一报废了可咋弄,孩子上次学校组织研学,一个娃三百块钱,我都没让去……别人孩子都去,咱家娃没去……就三百块钱……我说下回爸挣了钱给你买、买好吃的,他说他买文具就行,他不要好吃的……说买吃的浪费钱,我、我他妈、我真是……”
一个干干瘦瘦的男人,四十多岁,坐在地上胳膊蹭着泪,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人都沉默着,有人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陶东岭不忍再听,红着眼扭开了脸。
老徐吐了口烟,低声说:“这老百姓,家家都有难过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