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巫祭们看向新的统帅,却依旧没有妥协,纵然是最受敬仰的奥塔之主,也得解释一番,雪巫塔之兵为何而战?
无声的抗议,怒目圆睁,所有人望向岚瑶,等她给出答案。
若族人的牺牲,只是无谓之举,那日后谁还为巫族而战?从开天辟地以来,从蛮荒大山走出,逐日斩天、摘星煮海,直到雪地求生,传下雪巫塔势力,纵使最艰难的时刻,也未曾放弃过巫族的名号,这才是真正的雪巫。
卖族求荣,丢下士兵的统帅,有何颜面再回来?
葛盛见到这幕,气到爆炸,站在木宝之上,刚要愤怒地教训这群卑贱的奴隶,却忽然感觉后颈一凉,一颗头颅应声而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即墨道种有双头四目,刚准备转动另一颗头颅,发动反击,却徒然发现,自身根本不受控制,乘坐在木鸟之上,朝敌军冲锋而去。
奥塔之主浩瀚的声音传遍天地:“即墨道种心怀大志,自感刚刚临阵逃脱太过耻辱,决定独身一人返回,阻拦敌军。
众巫祭随我进入血谷,与迪巫大人完成最后的祭祀,迎接巫祖血脉!”
“诺!”
虽说不明白历来奸诈狡猾的葛盛为何变得如此英勇,但既然愿意去赎罪,那么之前的事也可揭过。
且迪巫大人即将迎来巫祖血脉,还能打击敌人大军,甚至反败为胜,这一历史时刻自然要见证一番。
于是大军匆匆行进,踏入血谷,无人再看天上的木鸟。
若有人细窥,则能发现即墨道种仅剩的一颗头颅,竟然害怕地流出了眼泪。他浑身不停地颤抖,似乎在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堂堂道种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简直可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葛盛根本无法理解现今的情形,他身为即墨道种,本身对心智道术就有极大的抗性,绝不可能被种下蛊惑之术而不自知。
极力回想,直到他窥见岚瑶手中握着的自爆枢纽,他终于想到一种可能。
他研究出木傀自爆术前,曾以身作法来亲自试验,当时只有青巫在场,也是无意识中最有可能施加手段的存在。
在此之后,他备受青巫大人重视,只觉是自己的才华得到了认可。现在看来,简直是笑话!
隐约间,葛盛看到最后离去的岚瑶,侧脸望着他,就像看小丑一样,露出嘲笑之色。
亏他还自以为是心腹,觉得奥塔之主可能不知晓青巫真正的身份,刚刚那番话简直嘲讽至极。
葛盛脑海中映出青巫那张变幻莫测的脸,越来越模糊,似乎从未看清过自己的主人。
“哈哈哈哈!”
“我是愚昧无知,但你以为自己就看懂他了?可笑!”
“等着吧,你们都是被舍弃的棋子!”
木鸟飞行速度极快,碰到最先赶至的若木之精部队,二话没说,直冲大地,甚至连藤蔓束缚都没能拦住。
“轰隆!”
最强的即墨道种自爆,堪比数十木傀爆炸,把圣武殿大军炸得七荤八素,着实有些找不着北。
毕竟兵种自爆也就罢了,连珍贵的道种都如此悍不畏死,倒是刷新森翼的认知,心中隐隐升起对雪巫塔的敬意。不愧是纵横道界的几大势力之一,长存于世有道理的。
而在血谷内,岚瑶望着盛大的烟花,平静地说道。
“即墨道种说到做到,为双塔大业献身,可歌可泣!”
巫祭们听后默然,隐匿在血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