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翰,却不敢看他,只是在无意识地催眠自己。
太初翰想动,但道气耗尽,多宝塔压制,双手被外在浓郁的黑暗裹挟,连反击都做不到。
“刺!”
又是一下,这次从后心捅入,太初翰微微扭头,看到是凌天骑的副统领。
“东极地喧宾夺主,死有余辜,地渊有天命者大人带队足够了,不需要他们指手画脚。仙朝之兵,只能听一个声音!”
“噗嗤!”
“曦娅不轨之心日现,你与她暗中交易,也是仙朝的叛徒!”
“噗嗤!”
又是几声,鲜血从伤口喷洒,却没有溅在地面一滴,皆被纳入到阴影之内,吞噬而空。
太初翰眼神渐渐黯淡,道气、力量,以及生命,都在不断流逝。
到了这个时候,他岂能不明白来龙去脉。但直到这个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哪怕悟透机缘,哪怕取得元阳玉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禀报给那位大人,真是讽刺啊。
他的眼皮慢慢耸拉,黑暗如潮水般袭来,在最后,他依稀看见一位少年骑士。
那是这支骑军中最年少有为的凌天之骑,战功卓越,勤劳肯干,在路上还受到了他的表扬。
此刻对方握着墨色匕首,缓缓靠近,手臂不停地颤抖,满脸挣扎,最后还是狠狠地捅了进去。
“西瀚海覆灭,一切都没了。你们瞧不起我们这些溃兵,连武器都收了起来,还要我们去送死。花言巧语也想骗我,该死!”
本该是最为纯粹与勇猛的骑将,鲜血溅洒的面庞却扭曲而痛苦,谁都不清楚他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仙朝内斗,竟然已经至此。
对方本来想杀的该是曦娅,却想不到来了个抢晋升的大鱼,正好一石二鸟。
亏他还念着扭转乾坤的一天,如此天真,死的不冤!
太初翰终于闭目,嘴角却隐约留下一丝嘲讽,不知是对高高在上的大人,或是麻痹无知的刽子手,亦或者是自己。
永惠等人却心头有些发凉,毕竟是近仙道种,哪怕被克制也没了道气,他们依旧心生畏惧。
提起长刀,将其头颅斩下,用仙朝干净的旌旗裹住,却由于手忙脚乱,折腾了半天。威严又气势磅礴的旗帜,变得血污不堪,难以辨识,像一块烂抹布一样。
永惠抱住人头,走出营帐,外面已经是战火连绵。
不知何时,影牢大军已经偷袭至此,谨慎地对后方的部队发起进攻。对方兵力似乎也不甚多,想要查探一番。
永惠率帐内诸兵,绕小道溜走,随后才与传令官交代。
“太初翰大人受曦娅暗算,已经道陨,对方还暗中联络影牢部队,将我们的行踪泄露。我必须返回仙朝大营,向天命者禀报,尔等分散逃走,自求多福吧。”
连主帅都死掉了,凌天骑顿时士气低落到极致。偷袭的影牢部队见对方不战而逃,立刻追逐,展开无情杀戮。
主帅营帐,立着一具无头尸躯,其手中还握着关键证据,纵横虎符。在其脚边,则是姬徽千辛万苦,舍命得到的记录旸谷通道的玉佩,此刻却像是垃圾一样丢在地上,无人在意。
天空飞过一条巨龙,龙焰肆虐,将整片大地化作火海。
深红弥漫,干干净净,阴谋掩埋在废墟之下。
影牢千万年来,皆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