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我,然后让她身后高大的戴着厨师帽的男人把他抱着的人给我。
那是我的砂琪。
“下次看好你的女儿。”
我连连点头,伸手接过了我的砂琪。
我的砂琪瘦了很多。她的眼睛周围有些疤痕,胳膊上鲜血淋漓。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的女儿,不敢想象她遭遇了什么。
“我可以收留你们,给你们治伤。我也可以让她的眼睛恢复正常。”
那个年轻的女孩淡淡地说着,抱臂的姿势很像很多年前的公爵夫人。
我愣愣地看着她
“砂琪她眼睛怎么了……?”
“受伤后失明。”
我已经不对我的丈夫有任何期待了,但此刻我仍然觉得愤怒。
这种愤怒持续到了那位大人命人治好了砂琪,我和我的丈夫回到被分配好的屋子里。
我以沉默来表示我的不满,但我的丈夫并不在意。他吹嘘着自己是多么英勇,让我们都住进了这新公爵的玫瑰府邸。
我不赞同他,但是我不敢表现出来。
我的畏惧让他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我抚摸着砂琪的头发,看着她胳膊上被剜去腐肉的伤口,脸上的伤痕。
我忽然有了一个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念头。一个不该出现的念头。
可是那太不应该了。
我放弃了。
……
在玫瑰府邸里我学到了很多知识。我几乎回到了很远的从前。
我在玫瑰府邸里,觉得自己像个人。不是腓比烈的女人,是被尊重的人。
我做手工,学习草药知识,修剪玫瑰花。我和砂琪的生活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自由且幸福。
这样的幸福不需要多余的人破坏。
比如说我的丈夫。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份难堪。那些友善的邻居,教我识字的姐姐和妹妹,给砂琪缝衣服的小姐……她们都会被我的丈夫用粗俗的语言袭击。
她们那么好,那么热切地帮助我,她们为什么要因为我遭受这份羞辱?
但她们看着我,问我,“那你又为什么要一直遭受这份羞辱呢?”
我的邻居苏珊娜小姐把她做的奶酪塞给我,然后告诉我“你很好,你和我们一样好,你是我们的一部分,你现在住在玫瑰府邸里,你不需要害怕,不需要忍受。你可以自由选择如何去生活。”
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回到家里,煮着午餐。我看着我的砂琪,自然地把早就准备好的草药放了进去。我没有避着砂琪。
我告诉砂琪这是在保护她的父亲,这么下去他会死的,我只是在救他。我把美味的菜肴做好后就出门了,我对砂琪说我去给她买她最喜欢的玫瑰布丁。
但我并没有立即离开。
我背靠着门,感受着我的丈夫因为失明而无能狂怒的撞击。我安静地听着这样的响声,突然感受到一种热流。温暖,无比的温暖,围绕着我,给我无尽的勇气和自信。
没有他我会过得更好。我和砂琪,并不需要这样一个男人。
这从来不是拯救。是报复。是成功的报复。
我愚蠢的丈夫在多久之后才能发现呢?
很久。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暴怒起来。他向我扬起了手——砂琪挡在我身前,我走到前面把砂琪挡在了身后。
我战栗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跳。但我没有后退。我无法后退不是吗,我的身后是我的砂琪。我已经后退了太多次,妥协了太多次。
可这次不行。我无法忍受了。
“这是在玫瑰府邸,你敢打我,就会被公爵大人赶出去——你敢吗?你敢吗!你敢吗!!”
说到最后,我几乎喊了起来。
我的丈夫不敢。他收回了他的手。
我知道我战胜他了。从此之后,我不再是“腓比烈女人”,我是属于玫瑰府邸的女人,我不是谁的妻子,我是我自己,我是砂琪的母亲,我是让罗公爵的领民。
但我的丈夫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受到了绝对的屈辱,他想要背叛公爵大人。他觉得他把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但他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他。我清楚腓比烈的男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我清楚他们的劣根性。
没关系,他不会成功的。
我在玫瑰府邸学到了很多关于草药的知识。有毒的菜肴格外美味,我的丈夫很喜欢吃。
他总会死的,为什么不能死在我的手上呢?他欠我很多,他该对我说声谢谢的。
然而我总会低估他的下贱。他居然也学会给我下毒了,我在意识到这点时就吃了解毒的草药,但草药需要时间发挥效用,我还是晕了过去。
等到我再醒来时,我意识到我的砂琪会有危险。
我夺门而出,但只看到了地板上的血液。我顺着血液悄声跟着,看到了拖拽着尸体的,我的砂琪。
我的女儿啊,弑父是一个多重的罪名。明明他今天不论如何都会死亡的。
我沉默地拎起了尸体的腿。我谋杀了我的丈夫,但完成最后一环的是我的女儿。尸体很沉,但这压不过我和女儿明亮的未来。
顺着砂琪的脚步,我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