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儿子当然只有自己心疼啊!
他心里很清楚自家孩子的脾气秉性,想必这个念头已经存在很久了吧。
有才叔坐在炕上,重重地叹息一声,然后挥了挥手,满脸无奈地说道:“来吧。”
对于顾沫来说,她到有才叔家的次数可不算少,但基本上去的都是堂屋,
至于里屋,则从未踏足过一步。
就在前不久,有才叔家刚刚翻修过一次房屋。
如果没有赚到足够的钱,他们一家人恐怕仍然得挤在同一张炕上睡觉呢!
如今,家里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房间,而堂屋也就名副其实地成为专门用于用餐和待客之地了。
推开一扇小门,当顾沫踏入其中时,才惊觉这里竟然另有一番天地。
这间屋子面积不大,仅仅几平米。屋内供奉着一幅泛黄的画像,画像前方摆放着一座香炉以及几个苹果。
显然时常有人在此祭拜。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儿啊!倘若海神娘娘应允,爹爹便准许你前往。”
说完有才叔双手颤抖着拿出一对茭(jiāo),
他先将茭放在胸前,闭上双眼,虔诚地默默祈祷了一番,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朝着地面扔了出去。
只见那对茭落地之后,呈现出一正一反的状态。
有才叔见状,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接着,他又重新拾起茭,再次抛掷到地上。令人惊讶的是,这次茭依然显示出相同的一正一反。
“海神娘娘同意了!海神娘娘保佑啊!”有才叔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泪水情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迅速转过身去,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仿佛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此刻脆弱的一面。
随后,有才叔慢慢弯下腰,从画像底下摸索出一个陈旧的烟斗,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它递给了面前的人。
“这可是咱家祖传的,咱家并不富裕,但它好歹也能值些钱。
你带上吧,等你到了那边,如果有需要,可以将它卖了换些钱。
记得临走前跟你娘说一声,让她给你烙些饼子路上吃。”
田家宝默默地听着父亲略带沙哑的声音,心中满是酸楚与不舍。
他深知家中经济拮据,一家人全靠老天爷赏饭吃。
每日黎明时分便要出门辛勤劳作,有时甚至忙得连一口热茶热饭都来不及享用。
然而此刻,面对家人的关怀和期望,他不得不咬牙做出决定。
田家宝狠狠心,朝父亲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然后,他伸出手缓缓接过那只烟斗,紧紧握住,仿佛想通过这个动作向父亲传递一种坚定的信念。
紧接着,他双膝跪地,低头凝视着地面,用低沉而坚定的语气说道:
“爹,请您放心!俺一定会平安归来!待我功成名就之时,定当返回家乡孝敬二老,并将全家人接到身边共享荣华富贵!”
话音刚落,一直强忍着泪水的老爷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中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轻轻拍打儿子的头部,以示赞同和鼓励。
他田有才从小便看出,自家老二性格倔强,而且头脑聪慧、精明强干。
然而生逢这个时代,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全家人能够活下来已属不易,至于能否填饱肚子,他甚至都不敢奢望。
“闺女啊,等会儿我去帮你打听一下村子里还有哪些年轻小伙子愿意同你一道前往。
到了那边,可就没有家中长辈照应了,你们一定要处处谨慎,
将自身安危放在首位。
即便没能赚到钱,只要平安归来,家里总还会有一口热饭等着你们。”田有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返回知青点后,宋安正忙着整理行装,连炕上的帘子也拆卸下来洗净,而后晾晒于后院之中。
二人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示意,随后顾沫移步至陈畅畅与聂思茵的房间。
“又要去?短期不回来了?”
陈畅畅和聂思茵正坐在屋子里,认真地刷洗着葛根。
她们一边忙碌着,一边商量着如何将这些葛根晾晒成粉末状,并进一步研磨成干粉,
这样一来,到了冬天的时候,就足够吃上整整一个月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句话如同炸弹一般,猛地丢进了两个姑娘的心底,引发了一场平地惊雷般的震撼。
"你们想去吗?跟我一起,闯荡香江。"
说话的人正是顾沫,她的眼神坚定而有力,仿佛燃烧着一团实质般的火焰,直直地映照在两个姑娘的身上。
陈畅畅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突然变得异常紧绷,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然后迅速拿起一旁的大杯子,仰头灌入了满满一杯凉白开。
稍微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后,陈畅畅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去!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却带着满满的决心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