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
踏着哀嚎声,楚意昭走进房中。
赵书贞坐在床边,歪着身子,头靠在合月的身上,神色痛苦,眼角似有泪痕。
地上掉落的铜镜,照映着楚意昭冷淡的眉眼。
床上的女子,如同濒死的母猫一般撕裂的嚎叫,楚云煦紧紧的抱着她,嘴里轻声说着什么,郑太医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华贵的闺房,空旷幽暗,更显得女子的嚎叫凄惨可怜。
楚意昭不自觉的摸了摸眼睛,尖细的指甲戳到了眼皮,往下是玲珑剔透的眼珠子。
她好奇的想,划烂双眼的痛苦跟楚莹雪现在比
哪个更疼呢……
赵书贞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见是楚意昭,虚弱的脸色陡然变的狰狞
“逆女!跪下!”
楚意昭直挺挺的跪下去,语气平静“儿不知犯了何错”。
刚说完,肩膀一痛,楚意昭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轻,向后飞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这一下来的又快又急,楚意昭没有半点准备,硬生生的扛着。
直疼的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趴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肩膀和手肘处传来钻心的痛楚。
“毒妇!雪儿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她,她才十五岁,就让你毁了脸,你让她以后怎么活!”
楚云煦愤怒的质问一句句砸在她耳边,楚意昭想笑,豆大的泪珠却从眼眶中一颗颗坠了下来,这两人问都不问就直接给她定了罪。
她与楚云煦形影不离的长大,抵不过楚莹雪怯生生的一句哥哥。
可她咿呀学语时,叫出的第一个音节也是哥哥啊…
盛夏的夜带着些许热气,楚意昭却觉得手脚冰凉,胸腔处止不住的寒。
楚云煦还想说些什么,楚意昭缓缓的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着莹莹的泪珠,少女捂着肩膀,眸底没有一丝温度,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楚云煦心口一窒,她…哭了?
小时候骑在他身上揍他的霸道小姑娘竟然哭了?
赵书贞见她这副样子,更加来气“你有什么好哭的?你拿假药害雪儿,该哭的是雪儿才对!”
“假药?母亲何出此言,那药不是郑太医检查过的吗”
这一脚踹的狠,楚意昭踉跄了半天,才忍着疼从地上站起来,楚云煦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朝她伸出了手。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怪贱的。
她一掌劈在楚云煦的手腕上,楚云煦顿感手掌一麻,半天提不起劲
“你…”
楚莹雪听到声音,哭嚎声一滞,转过头,猛的朝楚意昭冲过来,却被被褥拌了一下,挂在床边,眼含希冀的盯着楚意昭,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恶鬼…
看到楚莹雪的脸,楚意昭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已经泛粉的疤痕像被注入了整锅滚水一般,红肿发胀,长长的如同一根香肠挂在脸上。
怎么会这么严重…楚莹雪到底涂了多少,天天把药膏当洗澡水用吗……
“你…”楚意昭说不出来话,师父授她药方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用半十数的零莲草,会出大乱子。
她没想到这么乱…
这脸…这还能叫脸吗…
“昭儿,你倒是说话啊!莹雪这脸还有救吗?”赵书贞又生出了那副慈母嘴脸,焦急万分的催促着楚意昭。
楚意昭捂着钝痛的肩膀,这下容不得她撒谎,是真的没救了…
她凄凄婉婉的开口,双眸含泪,“母亲,您忘了吗,女儿曾经跟你说过,灵草药性太强是有毒的,可您不听…非得让郑太医拿去配药,这也就算了,儿再三强调,用药期间,不可食荤,吃食要清淡。”
楚意昭看转向床前的女子,语气哀伤“妹妹,你听我的了吗?
楚莹雪脸色惨白,何止没听,三哥从边境带回来的提味椒子,她日日用来炖肉炖鸡,大快朵颐…
楚云煦知道椒子的事,楚莹雪曾经邀请他来吃过几次,又麻又辣,焯水一百遍都算不上清淡。
字字句句说的缓慢而有力,堵的众人说不出话。
“母亲,儿的肩膀可能被踢裂了,先回去休息了,妹妹的事,我爱莫能助”楚意昭轻描淡写的说。
楚云煦闻言,瞳孔猛缩,他刚刚就是一时情急,用了点力,怎么会如此严重…
“昭儿…我…”
看都没看始作俑者一眼,楚意昭转身离开了。
楚云煦的手再次悬在了半空中,刚才泼天的怒气都化作了浓浓的愧疚。
他走至床边,抱起楚莹雪,心里想着,等雪儿的脸治好,他得去跟昭儿道个歉,他们是兄妹,哪有隔夜仇。
以色侍人虽不全对,但也并不完全没有道理。
楚莹雪…毁了。
那张脸她看着都害怕,赵书贞真的能容忍的了吗,一个脸部畸形,无才无能的女儿她还想要吗……
朗月清风,繁星点点。
如意居内没有一丝灯光,楚意昭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肩膀还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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