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部分横置过来四个床铺,半密封状态,床铺上铺着棉花被,显得很是松软。
而后面半截车厢,则是座椅,虽然铺了一层毛毯,但想来依旧是硬邦邦的,坐起来也十分拥挤。
“这卧铺,虽然是一倍的价钱,但却物有所值,不能没有。”
刘靖扫了扫卧铺,然后嫌弃得摇了摇头,从床榻下方掏出箱子,拿出干净的床单重新铺上,这才不情不愿地躺下。
“您老也歇着吧,这估计是得晚上才能到。”
“可惜,刘某身份不够,不然的话可以直接包下一车厢,没人打扰不说,也很轻便。”
南怀仁躺下了,感受到浑身上下的松软,这时候他反而睡不着了。
这大明,果然是流淌着黄金。
如此舒适的地方,怕只是铺着天鹅绒的贵族们才能享受的吧!
迷迷糊糊之中,南怀仁感受到摇晃,然后看到了刘靖的脸。
“北京城到了——”
一声叫喊,仿佛轰开了南天门,乱七八糟的噪音涌入耳中,让人心跳加速,难以平静。
南怀仁睁开眼睛,然后就迫不及待起身,拎起行礼下车。
无它,因为那马夫铜铃般大小的眼睛,这一下都不眨的盯着他,看着让人慎得慌。
没办法,车厢里都是贵客,三块钱一趟的铁马,他自己都坐不起。
“这里是崇文门外的车站。”
刘靖轻声道:“运河以这里为终点,铁马也是,所以日夜都有人,热闹非凡。”
这时候,两个仆人就悄无声息地找过来,拎着行礼在身后。
一行人并不能进城,因为此时天已经黑了,城门紧闭。
如今的北京城,依旧还不是不夜城。
没办法,对于京城来说,政治压倒一切,稳定是唯一,宵禁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所幸崇文门码头一向繁荣,别的不多就是客栈多,大大小小上百家客栈挂着灯笼,将整个码头映照的如同白日。
酒肆饭馆则是通宵营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打着灯笼做生意,街头巷尾尽是,千奇百怪的吆喝不绝于耳。
这时候,夜市的繁华震惊了这位传教士。
南怀仁再也感慨不出来了。
这一路上让他感叹的太多。
逮至天明,几人才入了城。
这时候,南怀仁这才见识到了北京圣母大教堂,富丽堂皇,更甚于台湾,但刘靖却称之为天主北堂。
问其缘由,刘靖笑道:“在北京还有一个南堂呢!”
南怀仁哑然,然后见到了天主教大明教区的大主教,卫匡国。
只见他穿着一身长袍,头上戴着方巾,手中拎着一把纸扇,若不是西人面孔,怕是比身旁的刘靖还要像汉人。
“谢天谢地,您终于来了。”
卫匡国说着一嘴纯正的北京话,脸上满是惊喜:“圣座给了咱们什么答复?”
“上帝保佑,希望这是一个好消息。”
南怀仁苦笑连连:“抱歉——”
说罢,他叫出来了教皇开出的谕令。
此言一出,卫匡国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难道耶稣会上下没有劝说吗?”
“劝说了,但枢机大主教们都不赞同。”
“圣座难道不知道我们在东方传教的辛苦?迄今为止,汤若望主教还不见踪影,难得要尽毁吗?”
卫匡国蹙眉,一股怒火怎么也止不住。
“多明我会和方各济会都不赞同,他们认为我们自在妥协,抛弃了主的正确道路。”
“胡说,这是传教事业必不可少的过程。”卫匡国愤怒道:“只要在努努力,只要大明皇帝改信,整个东方,上亿的人口都将成为主的信徒。”
“这是多么大的错误啊!”
到了这时,卫匡国哪里不明白,在东方的传教事业,将会因为这则法令而停滞,甚至是毁于一旦。
但没办,这是整个罗马的决定。
虽然耶稣会的势力很大,但却无法颠覆教皇的决定,除非自己中也出个教皇。
但这是困难重重的。
翌日,灰心的卫匡国,带着南怀仁,求见皇帝陛下。
朱谊汐这时候也没闲着,罢手道:“让他们先等等。”
此时,皇帝陛下正在接见太医院的医正。
早在十来年前,皇帝就命人编撰了一本《绍武医书》,就如同后世的赤脚医生手册一样,上面记述着大量的常规病症,以及解决方法。
可以说,通过这本书可以解决90%的常见病,对于百姓们来说实在是大大的有利。
不像是本草纲目,极其笨重,根本就起不到普及的效果,只能是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