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赶集的几人回来时,陈大舅和朱氏已经把豆浆和豆渣过滤好,准备倒进锅里。
何氏和陈氏赶紧接手,开始点豆花。
陈二舅和柳二舅在打糍粑,几个孩子在石臼旁守着,等着吃热乎的糍粑。
吃完午饭后,何氏将两板豆腐用刀切成若干块,用干荷叶包上,一会儿让儿子侄子们去村中送豆腐去。
肖大脚家、赵大牛家、张三家、李忠家、覃家、村长家……何氏仔细数了数,确保数量没分错。
陈氏走到鱼塘边,扒拉开盖着的泥土,掀开倒扣在地上的瓮缸,里头的黄豆芽长势喜人。
将长的还不错的黄豆芽全拔起,里头还有不少豆芽还没发起来,陈氏又将瓮缸倒扣上,又围上一圈黄泥,才提了一篮子豆芽回到院中。
“守义啊,你等等,再给你肖婶子提点儿豆芽去,今儿她在集上没买着……”
陈氏抓了一大把豆芽放到盆中,剩下的半篮子,递给了林守义。
男人们集体出动送豆腐,身后跟了几只小尾巴;女人们则在准备烧水,等着娃娃们回来,好洗邋遢。
锅中熬煮着柚叶柳枝,灶里塞上木材,确认木材不会掉出来后,女人们都聚在堂屋里,烤着火,准备剪窗花。
一张红纸,一把剪刀,陈氏手指灵活,上下翻飞间,碎纸如点点红花落下。
“哎呦,这花样真好看!姑姑手真巧。”
朱氏抬起头,看着桌上展开的窗花,不由赞道。
“哪是我手巧,是你这妯娌花样子画的好。”
陈氏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红纸剪着,闻言用下巴往正在红纸上有炭笔描花样的卫氏指了指,脸上满是赞赏。
”可不是?咱家可就数表弟媳妇手最巧,画的花样子最好看,你瞧瞧,这鱼儿剪出来,像不像咱桶里那几尾鱼?”
柳芸娘手里还在搅拌着浆糊,准备往窗花上糊,就被还在花花样的卫氏吸引住了,好家伙,画得可是活灵活现。
女人们在屋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几张红纸剪得差不多了。
窗花一贴,红红火火的喜气不请自来,年味也就更浓了。
何氏掏出今儿在大集上买的年画,准备贴到堂屋中。
年画上有几条锦鲤,手持莲花娃娃正在与它们嬉戏玩耍,象征财富丰盈、子孙满堂、人丁兴旺,连年有余,全是好兆头和好寓意。
等几个娃娃跟着大人蹦蹦跳跳赶回家中时,就被喜庆的窗花和年画吸引住了,倒是听取蛙声一片。
林秋缘安安后悔,跟着跑什么呢?老老实实在家看剪窗花不好吗?她长那么大,还没亲手剪过窗花呢!当事人就是一整个后悔!
下午的太阳晒的石板都有些暖和和,毛毛、豆豆和梨花都趴在天井内晒太阳。
几个娃娃也被扒了衣服,依次拉去被洗得干干净净。
几人换上干净的衣服,抬了凳子,也到天井内排排坐,在太阳下烘着头发。
大人们也挨个洗完澡,一家子坐在天井内,吃糍粑和老木柑,话着家常。
林秋缘闻着身上淡淡的柚叶味儿,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昏昏欲睡。
不只是她,另外几个娃娃靠着竹椅,睡得七倒八歪。
柳幺舅和柳二舅干脆搬出夏天用于在室外纳凉的竹床,拼在一起,让几个娃娃排排睡。
男人们手里也有活计,家中的背篓背坏了几个,也得重新编点背篓撮箕。
女人们拿着针线,在鞋面、袜子和衣服上上下走针,得在年初一前,全部赶工好。
“二郎媳妇儿,你快绣完了没?”
何氏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活动活动,见卫氏绣的仔细,便顺口问了问。
“娘,我这儿快了,就差这几针,爹的鞋面您老绣好了没有?没绣好的话就让我来。”
卫氏闻言抬了抬头,手中的活半点没停。
“还真得你来,你婆婆我这点绣工实在是拿不出手啊,要是让我缝缝补补我还成,要让我绣花,诶哟喂,我这手指头跟棒槌似的,落针老是落不对。”
何氏就将她针线筐里的布鞋递了过去,全家就二儿媳儿针线活最好,这活儿还真得她来。
“成,您放这儿吧,我这几针收完就绣,保证明儿啊就给您赶出来。对了娘,我给爹绣祥云成不?”
卫氏已经在准备收针了,把线头绕上,剪子一剪,就把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衣服上红艳艳的的茶花开的甚是鲜艳。
“成啊,祥云好啊!你看看用什么颜色的线合适些?”
何氏将手边的针线筐推过去,让二儿媳自己搭配颜色。
“太艳的颜色肯定不行,我用蓝色混点白色……这看着还行,爹的鞋面是黑色的,但是挺打眼。”
何氏挑了一卷白线和一卷蓝线,在黑色鞋面上比划着,寻求着婆婆的意见。
“这挺好!还是你会搭!我年轻那会儿还给你爹绣过红色的太阳,他显太艳了,怎么说都不穿,后面也不知道他收哪去了……”
何氏谈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
柳芸娘也收了针线,把手中的衣服展开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头绣着点点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