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命的女儿哟!为他们老罗家生儿育女,差点命都丢了,如今倒好,被村里人伙同着外乡来的二流子来欺负得要撞墙……”
小张氏她娘刘氏抱着女儿嚎啕大哭,瞧着还有几分情真意切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我呸!你瞧瞧我这小兄弟,被你那姘头打成什么样?你瞧瞧!鼻青脸肿,破相了不说,还伤了腿,路都走不了了!”
朱氏站上前去,一口唾沫就呸到二人脚边,顺带露出在独轮车上坐着的,鼻青脸肿,腿上胳膊上都绑了纱布的柳幺舅,周遭看戏的人瞧见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我呸!你有什么证据说就是我家春花?莫不是看岔眼了,故意把这屎盆子扣我女儿头上!我告诉你们!我们老张家和老罗家可不是吃素的!我要去县衙告你们去!”
刘氏恶狠狠地指着朱氏骂道,恨不得把人一家子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眼神一转就瞧见在沉思的老张氏,刘氏不由得一急,连忙激道。
“妹妹!你说句话啊!春花是你亲侄女儿!你就由着这群人欺辱她啊?”
看着不知是真昏过去还是装昏的小张氏,平日里总是和小张氏一起撒泼打滚的老张氏今日罕见的沉默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生长的势头可是强劲得很。
“行,要证据是吧!老二,背篼拿来!”陈氏瞧着在地上做戏的二人,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要证据,拿出来便是。
“来,让你们家罗老六出来瞧瞧,他媳妇儿的小衣他应该是最熟悉不过了吧?免得说我血口喷人不讲道理!”
陈氏将绣了只喜鹊儿的绯色小衣提在手中,把绣得喜鹊样式的花样展示给众人看,老张氏的脸瞬间就黑了,她确实记得儿媳妇有件这个花样的小衣,这几日倒是没见她晾在杆子上。
“你们就是打量着我女婿和亲家公不在家,这才特意挑了日子上门来欺负她们一群妇孺!我苦命的女儿哟,你要是有个什么差错,你还让你娘怎么活哟!”
刘氏抱着小张氏恸哭,小张氏也趁机悠悠转醒,母女二人抱作一团,哭得好不凄惨,吃瓜的人群里也传来一些不太好的话语。
“就是就是,一件小衣能说明啥子事哟?莫不是这柳三儿去偷的?这才挨得打?”
“哎呦,哪就那么巧嘛!人家屋头一个男人都没得,他们这一来就是六七个男的,怕不是故意挑时间来的哦?”
“诶,也是怪咯,咋今天老罗头和罗老六都不在屋头?人家都快骑他们婆娘脑阔上了……”
“你看嘛!人家都要撞墙咯!真想把人逼死嘛?”
说这些话的多是前头记恨三家人烧炭没带上他们的,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出于嫉妒,或者只是不明所以的容易被挑唆的吃瓜群众。
当然也有看不下去帮腔的,譬如说肖大脚几人。
“是嘞!大家都是村里头的老人咯,对家家户户怕都要熟一点儿,我们是新来嘞,很多事都不了解,既然如此,我就请教哈大家,哪家最喜欢在鞋面上绣金元宝?”
陈氏见众人议论不已,又特意瞧了瞧沉默的老张氏,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拿出已经洗干净但还有湿润的绣了金元宝的一双黑布鞋,亮在眼前几人的面前。
老张氏瞧见鞋面瞬间瞪大了双眼!
“还能有谁啊!就那头的钱寡妇最喜欢给她儿子钱金宝绣金元宝……衣服也绣,鞋子也绣,做梦都想她儿子发财……”
有眼尖儿的吃瓜群众一眼就认了出来,老张氏冲过来抢过一只鞋子捏在手里,恨不得把鞋面瞪出两个洞来,想到什么,捏着鞋子就开始往人群里头挤,众人都莫名其妙,但还是很有默契地让开一条路来。
夏氏想到什么,也连忙跟上,这下是有好戏看了!
村长见自家婆娘眼睛晶亮地跟着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这是嫌弃还不够乱嘛!
陈氏嘴角一勾,示意女儿女婿还有朱氏几人也跟上,自己则留下。
小张氏原本也想跑的,但被陈舅公恶狠狠地盯着,倒是也不敢动,拼命往她娘身后缩,心也直跳,她从前晚开始就不安……早知道……早知道就跟钱金宝跑了算了!
想到这,小张氏也是后悔不已,只能强装镇定,一口咬定东西不是她的就成,只希望钱金宝不在家,不被逮住,这样他们也不能逼她认了!
钱金宝确实没被逮住,钱金宝的寡妇娘倒是被逮住了。
老张氏来到钱寡妇家,也不走正门,直接从篱笆就翻了进去,一把撞开了钱寡妇的门,眼前的一幕倒是让她崩溃了——老罗头正骑在钱寡妇身上干些不入流的事儿,赤条条的二人听见门开的声音也下意识看过来。
“啊——”
钱寡妇赶紧把身上的老罗头踹下去,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尖叫,老罗头被推开,脑袋撞到床架上,痛意让他回过神来,一转头就对上自家婆娘喷火的眼神,心里直觉不好。
“你狗.日.的.卖.批.的.臭.婊.子!不要脸的奸.夫.淫.妇!老娘跟你们拼了!”
后头看戏的人们冲进来的时候,老张氏已经把老罗头的脸都抓烂了,正在薅着钱寡妇的头发扇她耳光,边扇还边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