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钱寡妇和老张氏一前一后生下孩子,钱寡妇生了钱金宝,老张氏生的罗夏荷,钱三儿他奶喜得露出牙龈,六十多岁的老人亲自伺候孙媳妇坐月子,把钱寡妇和钱金宝养得白白胖胖,可惹得村里不少小媳妇们艳羡不已,其中就有老张氏。
老张氏的婆婆怪她肚子没出息,只生了个女儿,便使劲蹉跎蹉跎,她才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被她婆婆拖去挑谷子,恶露止不住地顺着大腿根流下来脏了门槛,还被她婆婆追着拿扫把打,骂她是丧门星。
若是她正好歇息被婆婆看见,又是一顿指桑骂槐,打鸡骂狗,男人又不护着她,老张氏时常抱着女儿默默地哭,上了年纪后眼睛就时常眼花,容易被糊一眼的眼屎,成了风眼,迎风就会流泪。
老张氏原先也是心疼女儿的,但在重男轻女的婆婆,事不关己的公公,还有无能的丈夫的刺激下,老张氏逐渐把怨气撒在女儿身上,罗夏荷身上时常被掐得青紫,哭得震天响,若是吵到公婆,又会被骂一顿,所以心里已经扭曲的老张氏有回差点把罗春花给掐死。
生了一个是女儿,两个是女儿,三个也是女儿……直到生了第六个,老张氏才出来个带把儿的。
老张氏的婆婆才一改从前的态度,亲自伺候她坐月子,把罗大宝养得白白胖胖,老张氏出月子还瘦了几斤,没法,罗大宝月子里头太闹人,一有点风吹草动,她婆婆就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推开她屋的门,或者她前脚刚睡着,后脚她婆婆就会把她推醒让她喂奶,把她整得差点崩溃。
生下罗春花后,老张氏后头的三个女儿,夭折一个,丢了一个,送人一个,倒让她心肠越发的硬了起来,直到生了罗老六,腰杆才在老罗家硬了起来,好不容易熬到公婆去世,老张氏终于媳妇熬成婆,开始学着自家婆婆的架势,给儿子物色媳妇儿。
老张氏选来选去还是觉得娘家的孩子最靠谱,便托人传口信给娘家嫂嫂,二人一合计,就整上了换亲这一出,罗夏荷从小在打骂中长大,早就养成懦弱的性格,老张氏说的话她只能点头同意,至此就从一个狼窝掉进另一个虎穴。
老张氏觉得小张氏的肚子也是不争气的,连生了三个女娃才有个罗大宝这个金疙瘩,按照排名,罗大宝应当排老四,老张氏硬生生把他排到了老大的位置上,像她曾经惯着罗老六般,把罗老六溺爱成无法无天的性格。
老张氏原先一直觉得自己熬出了头,上无公婆,下有儿媳和孙女可以蹉跎,就如同她婆婆对待她一般,哪曾想要强了小半辈子,如今竟然成了笑话。
听到钱寡妇的话,老张氏只觉得脑袋发懵,不可置信地看向老罗头,仿佛只要他点头,她就会扑过去撕了他似的。
罗老头在婆娘恶狠狠的眼神里头看见了杀意,只觉得后颈一凉,连忙摇头否认,也恶狠狠地瞪着钱寡妇,眼里还带着几分威胁,吼道,“你个疯婆娘!你乱咬什么?分明是……分明是你勾得我,想让我帮你养儿子,你才说钱金宝是我儿!”
罗老头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钱寡妇像是料到了似的,冷哼一声,一口唾沫呸了过去,“我呸!你当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当年我抱着金宝看钱三儿在地里忙活,你见我养得极好,丰腴白嫩,你嫌弃自家婆娘干瘪,便动了歪心思,趁着钱三儿农闲外出做活,来翻了我家院墙,被钱三儿的奶奶碰见,你怕她把周遭邻居引来,狠心将她推倒,活活摔死!”
话一说完,人群就已经议论纷纷,老罗头一见势头不对,脸都憋红了,冲上去就想让钱寡妇闭嘴,一把就被人拦住,“你血口喷人!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你少污蔑我!村长!她就是个疯婆子!她说的话不可信啊!村里有不少人爬过她的床,我就是色迷心窍着了她的道,她这是想拖我下水啊!”
罗老六脸色一变就跪倒在村长脚边,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眼泪说掉就掉,抱着村长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呵,你敢对天发誓吗?不光是钱三儿的奶奶,钱三儿的死也是你造成的!你敢对天发誓你没做过?哈哈哈哈哈,我料你也不敢!你把钱三儿灌醉,从镇上回来的路上把他推到了溪里,伪造出他是失足落水的痕迹,然后倒在路边就睡,你是真睡得着啊?哈哈哈哈,你还记得你跟我说钱三儿在溪里瞪着你的眼神吗?罗老六,咱俩谁也别怪谁!这都是你做的事儿!”
钱寡妇扶着院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罗老六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神不断地在人群里巡视着,瞧见自己想瞧见的人,钱寡妇瞧着被人按住没法动弹的罗老六,索性破罐子破摔,将罗老六造成的钱三儿家两口命案全说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大有鱼死网破的气势。
村长早就被惊得说不出话,指着二人的手都在发抖,先前村里人都以为钱三儿他奶是半夜起来起夜摔死的,以前钱三儿是伤心过度,醉酒失足落水而亡,原来这都是人为命案!
“老大!把这俩毒蝎子给我绑咯!我要送他们去见官!……咳咳咳。”
徐村长气急,对着拽住罗老头的儿子说道,话还没说完,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老头子!哎呦!老头子!你怎么了?”
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夏氏吓得直接哭出了声,用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