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险些夺走‘安倍晴明’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出现,那个孩子出现意外反而醒来了……汝到底在想什么?晴明。”
伊邪那美似笑非笑的问道。
“即使在下不出手,所谓的‘夺走名字’一事也注定不会成功……您何必多此一问呢?”
大阴阳师仍旧身着一席白色狩衣,只是没有继续戴着那代表阴阳师的乌帽,乌黑的长发自然的飘在身后,气质极淡然的笑着说道,与千年前跟她打赌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变化。
他的名字早就已经镌刻在了世界法则之上,森罗万象之中,剥离了他曾经属于人类的各种污浊欲望的影子再如何做……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果然即使没有高天原和地府的册封,他也早就升格到与神明同层次级别的存在了,属于人类的天寿无法束缚这些阴阳道的绝顶天才,麻仓叶王如是,安倍晴明更甚之。
“至于和鸣君,他确实是晴明也未曾预测到的变数,千年前的记忆亦是突然出现在晴明记忆中的,并非是在下刻意出现。”
安倍晴明察觉到的时候也惊讶了一秒,然后就觉察出了世界意识的做法。
“哼,那么大规模的阵法竟然丝毫没有惊动吾与鬼灯,果然是你动的手脚。”
“晴明只是顺应时空的定律罢了,否则任由祂无止境的吞噬下去,会出现就连殿下您也无法收场的结局吧。”
安倍晴明从来都是如此从容,仿佛世间没有能够难倒他的人和事,自他从贺茂家学成独立出来以后,似乎也确实是这样。
“世界吗……吾也未曾想到新生的意识会如此麻烦,你的做法虽然偏激了一些,倒确实有效。”
身在世界顶层的伊邪那美对法则的变动极为敏感,属于法则级别的震荡从第一个世界融合开始就从未停过,而今终于止歇了。
“那个影子若是知道从生到灭都在汝的掌控之中,恐怕会崩溃也说不定呢,妾身还真想看看他的表情。”
“如何,要随吾到阿鼻地狱的最深处去看看他吗?”
鵺在地狱躲了将近千年才终于通过羽衣狐重新得到了人世的肉体复生,但他蛊惑羽衣狐千年来犯下的罪孽却不会因为死亡而停止惩罚,地狱十八层的刑罚全上一遍都不足以令他偿还罪孽,而以鬼灯的小心眼来说,那家伙在未来的千年万年中都会与痛苦为伴了。
鬼灯可是最讨厌给他增加工作量的罪人了。
“不用了……他拥有与在下同样的心智,即使不见面,以其对在下的了解,大约也已经猜出了什么。”
将属于自己的阴暗面分离出去到自己的影子身上,对影子来说,似乎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情。
但阴阳师从来不会按照正确或错误的判断去行动,于他们而言,随心所欲才是他们的根本目标,就像安倍晴明从不曾在乎外界对他的种种光环一样。
影子本无心智,是安倍晴明将自己的学识智慧加诸在剥离出去的欲望一起分给了他,否则鵺哪来的能力蛊惑羽衣狐搅动风雨几百年。
“原本他属于你的孽缘,但是为何一直放任他行动,甚至放任他与某些神明勾结谋夺你的名字与存在?”
名字一旦被夺走,无名之人就会消失在时间和历史的长廊中。
伊邪那美不觉得区区一个影子能做到那种程度,但他确实为了那一刻做了许久的准备,那是罪孽多到鬼灯一页页的看报告都会冒火的想立刻举着狼牙棒把鵺的脑壳打碎的程度。
但作为让鵺诞生的人,安倍晴明竟然一次都没出来处理过。
说到这里,大阴阳师也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
“晴明当然也想收场……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上竟然出现了‘天命’……并且与某个妖怪一族产生了某种关联,在‘天命’消失之前,即使是在下也什么都做不了。”
天命在身的妖怪或者人类,只有完成那与生俱来的命运才能到达终局,在那之前谁都无法彻底杀死或消灭他们。
“好吧……吾勉强接受汝的解释……那么晴明,汝突然出现在这里,总不能是找吾来叙旧的吧?”
“还是说,你现在后悔,准备让那个孩子回来了呢?”
“和鸣君的旅途还未结束,就算是在下也不会贸然预测他的未来……那一定是一段有趣的旅行吧。”
安倍晴明终于动了起来,在伊邪那美的前方下首待客的位置悠悠的坐了下来。
“在那之前,殿下不先请辅佐官大人进来听我们聊天吗?”
“看样子,两面宿傩已经到京都了。”
浅川和鸣看着那逼近京都的乌云说道。
虽然他心里有些猜测,但还需要确认一下。
确实有需要跟两面宿傩见面才能知晓的事情。
京都城外,虽然有四神结界庇佑,但阴阳师们仍旧不敢大意,甚至连平时小透明一样的咒术师都被拉了出来,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咒术师不是经常说只有咒力才能拔除咒灵吗?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也是早晚的事,有诅咒来袭击京都他们当然要出面应对,阴阳师也是人,人类中舍己为人的英雄毕竟是少数,自己倒霉必须拉着别人也下水才是常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