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小,你可以去死了。”
这时,看着站在原地,无路可退的张小小,范健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竟是弯下腰,双手一撑地面,强行站了起来。
他要见证这一刻,见证张小小是如何被自己杀死的。
可就在这时。
“踏、踏踏。”
深邃、昏暗的楼道口内,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走路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走路的人似乎很轻松,并未有任何负担。
可是,不知怎的,这道脚步声总是伴随着一道怪异的摩擦声。
像是那个人在下楼的时候,手上还拖着什么重物。
重物在台阶上滑落时还会发出“扑通、扑通”的沉闷撞击声。
很快,一个人缓缓走下楼梯,出现在了张小小和范健的视线中。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個人的手上竟然提着一具尸体。
尸体穿着一件厚实的外套,宛若一个被随意摆弄的人偶般,被那个人拎在手中,像是拖死狗似的,毫不怜惜地跟台阶摩擦接触。
“李……乐平?”
范健用着嘶哑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出现在楼道口的身影的名字。
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同时也是一张陌生的脸庞,是一个范健毫无印象的人。
如果有哪个让他毫无印象的人出现在这,就只能是李乐平了。
一个无法被记住的人。
即使是范健的手上有着李乐平的照片,却也无法记住他的容貌,只能不断重复拿出照片,不断记住李乐平的容貌。
可只要他和李乐平见过一面之后,不知为何,他就会忘记李乐平的相貌。
“李乐平?!”
与范健截然不同的,是张小小眼中惊喜的目光。
“我就知道,李乐平是没那么容易被干掉的。”
坚持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楼梯处,李乐平走了下来,神色冷漠地瞥了一眼范健,随后将手中的尸体如同丢绣球似的抛到张小小脚下。
尸体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随后面朝着天空,露出了一副呆滞的神情。
仔细一看才会发现这个人并没有死透,只是由于他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挣扎,所以看上去像是一个死人似的。
这人看起来就跟患有老年痴呆的人差不多,他在李乐平的手中甚至忘记了如何反抗,此刻躺在地上,神情呆滞地望着天空,双眼迷茫,瞳孔放大,嘴唇一开一合的,像是在“阿巴阿巴”地念叨着。
由于特殊原因,李乐平没有把他弄死,只是把他的大部分记忆清空了,让他跟个傻子似的,除了活着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一个没有多少记忆的人,回到了大概类似于婴孩时期的模样。
“范老板,看上去,我让你失望了。”李乐平微微歪着脑袋,挖苦道。
“怎么可能……”
范健低吼了一句,眼神愤怒且阴戾,死死地盯着身前的李乐平。
这不单单是因为他看到自己的队员被李乐平变成了一个傻子。
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李乐平还能活着?
他凭什么从血字的袭击中活下来?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李乐平淡淡道。
他没有必要去解释什么,尤其是跟一个将死之人多解释什么。
这没有任何意义。
“想动手?来吧。”
范健的声音低沉,他知道自己和李乐平是绝无商量的余地了,只能死磕。
于是,他打算再殊死一搏。
可是下一刻,他的眸子陡然一缩。
因为他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他忘了如何操纵厉鬼了。
“这怎么可能?!”
他的脸色又惊又怒,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被厉鬼侵蚀到极点的胸膛。
蓦地。
范健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不知为何,开始颤抖了起来。
胸前的血字,原本书写有八个大字。
“张小小,死。”
“李乐平,死。”
可事实上,如今他胸前什么也没有写。
没有什么血字,也没有什么诅咒,只有被厉鬼侵蚀得只剩下一层皮囊的胸骨轮廓。
而那只恐怖的寄生在他体内的厉鬼,此刻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只是五根手指一直在范健的胸内揉搓着,像是要用尖锐的手指甲将限制它脱困的那层皮刮破,然后撕开他的胸膛,破胸而出。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范健的大脑,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的脸色狞恶,脑海中反复环绕着一个问题。
“我的血字呢?”
“我那么大的血字去哪了?”
范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胸前。
为什么,为什么厉鬼写下的字迹消失了?
“看来你这体内的鬼记性不太好,忘记怎么写字了。”
李乐平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像是站在范健的角度,感同身受地对其感到惋惜。
“你到底做了什么?!”范健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厉鬼的能力千奇百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