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平的速度不快,甚至有些刻意放缓的意思,因为他不希望在这狭隘且寂静的楼道之中,因为发出的脚步声过大而引起某些异变。
一路无事,可就在他即将来到三楼的时候,一阵阵嘈杂的声音透过紧闭的安全门,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叽里呱啦。”
“叽里呱啦。”
动静不小,人还挺多的。
对此,李乐平倒没感觉到意外。
鬼画事件在国外爆发以后,鬼域几乎覆盖了一座城市,很多人被意外卷进了灵异事件当中,这些人虽然没有死,但是身处灵异构成的世界中,他们自然很容易误打误撞碰到一些游荡在鬼画里的鬼。
被鬼这么一直不停地杀下去,活下来的人数肯定会少很多,但在一个城市的人口大基数面前,要想完全杀干净还是比较困难的,毕竟人是会思考的,总会有人摸索到规律,然后侥幸活下来,一直苦苦求生到现在。
李乐平放轻脚步,来到了安全门的后方,侧耳倾听。
听起来,似乎是一群人在门的另一头争吵,声音听起来有男有女,只是由于他们争吵时所使用的语言混杂,有听起来非常绕口的法语,有语速远超听力速度的英语,再加上李乐平这除了听懂普通话以外,最多就能够听懂一些大川市方言的语言水平,所以根本无法得知门外那群人正在争吵着什么。
“幸存者吗?”
想到这,李乐平拉开安全门,目光随之看了过去。
随即,他的眉头一皱。
放眼看去,门外的走廊虽然有些昏暗,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到走廊外已经站满了人。
空气有些浑浊,门外的人数比李乐平想象中的还要多,不算宽敞的走廊上竟然站着七八个外国男人,这些人里面有白有黑,一個个神情憔悴,头发糟乱,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手中却是拿着棍棒,其中一个块头壮硕的白人手上甚至还握着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朝向李乐平,却不是在瞄准他,而是在瞄准那个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女人。
那是何雪砚,没想到她还活着。
看走廊里的这副架势,她似乎跟这些男人发生了什么争执,以至于造成了眼下这副掏枪对峙的局面。
此刻,何雪砚在这群外国人的威逼包围之下,也是抛去了往日的谦和,如同悍匪一般咬紧牙关,面色有些凶狠,手里握着一把黄金手枪,枪口对准了那名同样持枪的外国男子,一点服软的意思也没有。
听到身后动静的她也是微微一回头,在看到李乐平的瞬间也是一愣。
“哦!谢特!又来了一个!”
开门传来的动静不小,李乐平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的出现瞬间引起了这些外国人的注意,一个站在门外的外国人回过头,在看到这个突然开门走出来的陌生面孔之后,当即激动地大喊了一段英文。
好在李乐平的文化水平不低,加上这种骂人的词汇传播得比较广泛,所以他一下就理解了这句话的全意。
“怎么回事?”
李乐平说着中文,简单地询问起何雪砚。
枪这玩意对普通人而言杀伤力恐怖,但对他这样的驭鬼者而言,其实也就那样,没有什么值得惧怕的。
“这些人都是罪犯,房间里都是被他们囚禁的女人,他们现在盯上我了。”
何雪砚一句话就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
与此同时,她重新转过头,死死盯着那个手中拿枪的男人。
这个男人应该是这群外国人的首脑,毕竟在场的外国人里面只有他有资格拿枪。
“哦?”
李乐平对何雪砚的说辞没有感到意外。
他瞥了一眼走廊旁边的一个房间。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探出脑袋观察外面的情况。
只是,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眼神非常木讷,像是失去了身为正常人的光彩,整个人仿佛都被玩坏了似的,估计精神也出了很大问题。
这个女人所展露出来的模样足以证明何雪砚所言非假。
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资源匮乏,又有厉鬼游荡的地方,一切就堪比一个另类末世的时代。
这里没有秩序,没有文明,在这里,人类最原始的兽性就会被激发出来。
弱肉强食,有限的资源意味着金钱和纸币在这里是无法流通的,只有手中的刀枪才是真理。
“唉……”
望着那个面露惊慌,缩头躲回到房间的女人,李乐平像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抬手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要拼了命地守护一座城市,不让城市沦落在灵异事件之中?
眼前的一切,直指答案。
是人就要生存,而当一座城市沦陷在灵异事件以后,那即使这座城市里有一些人能够幸存,但是在那样无序的环境下,在生与死的压迫之下,各种问题就会不断爆出。
那是人性之中的丑恶,是比鬼还要可怕的东西。
鬼杀人是很干脆的,触发规律就会把你干掉,顶多就是死的时候有些痛苦,以及死之后的死状不太好看罢了。
但是对于那些不得不在灵异失控的环境中挣扎求生的人而言,活着可能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