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被他吵得额头一跳一跳地疼,从知道沈靖云在生意中横插一脚的事情之后,周秉均便天天发疯,见谁都要咬一口一般。
知道的,沈靖云是想赚一笔钱,不知道的,还当沈靖云把他那死了多年的爹挖出来鞭尸了似的。
见着周秉均梗着脖子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史德俊呵斥一声:“好了,且消停一会儿吧!”
若换做是平日,周秉均还怕他几分,但现下哪里还顾忌的上这么多,史德俊呵斥他,他便要立刻换了更大的嗓门喊回去。
“我怎么了!我这也是在为我们的大家的利益考量,倒是你,一再地阻拦我,是不是收了那沈靖云什么好处!”
天地良心,周秉均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为了给史德俊身上泼上些脏水,谁知道一说出口便仿佛沾上了点旁的意味般,让他立刻愣了一瞬,随即眯起眼睛,考量起虚实真假来。
史德俊不知道同他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了,别说现下这般不能再明显一点的神情了,便是一抬屁股,他就猜得到对方又要放什么狗屁。
当即便嫌弃道:“收收你那些个小心思,不过是投了一点钱,哪里有什么定数。”
周秉均被猜中了心思,顿时有点尴尬,但仍旧是强撑着道:“他今日不过是想要赚点钱,明日便想要几分产业在手,一旦闻到了金银的味道,哪里还有收手的时候。”
这下子倒是没人再来反驳他了,毕竟这也正是大家所担心的。
他们虽然想要一个上流世家的庇佑,但绝对不是让对方插手行商之事,甚至是敞开了口袋往里扒拉金银,毕竟一旦世家想要动用权势来抢夺,他们即便不会覆灭,也定然会元气大伤。
从始至终,他们的一大筹码便是那些上流世家是决计不会堕落到来行商的。
可没想到还没吃到这口庇佑,倒是先出现了一搁不按常理出牌的沈靖云。
江东这几个有名的商人整日聚集在商行之内商讨应对之策,可无论怎么瞧,都是决计不能叫沈靖云尝到甜头的。
不只是谁忽然说了一句:“听闻江大公子现下不是正住在沈府吗?说不定会知晓些动向。”
众人立刻吧目光投向首位的江骞,可后者脸色却难看得厉害。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又悄悄低下了头,毕竟江东拢共就那么大的地界,江寻鹤的身世也不算什么秘密,众人也自然知晓江骞压根不喜欢这个儿子。
原先听闻江寻鹤考中探花,倒是态度和缓了一阵,结果听闻只是做了个太傅后,便立刻翻脸,听闻中秋祭祀都要交由他那个庶子了。
史德俊立刻打着哈哈道:“就沈靖云那般纨绔,哪里会和旁人交心,江大公子不知道也是合情合理。”
众人闻言连忙笑着附和了两句,将话题重新转回到沈靖云行事如何荒唐之上了。
一片嬉笑谈论之中,江骞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旁人不知晓也就罢了,但他身为江寻鹤的父亲可是再知晓不过了,他既然住在沈府,那沈靖云行动之间的风声他定然知晓。
但却始终隐瞒着不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离了江东,倒是翅膀变硬了。
江骞眼中生出一丝厌恶,同他那个娘一样的不中用,不能为江家做出贡献的东西还妄想要继承家产?笑话!
这些年他始终默许着那些人对江寻鹤的欺侮,便是想要让他知晓,他所能倚靠的只有江家,他这一辈子都要给江家卖命的。
毕竟,若不是他自己做的不够好,他母亲怎么会始终不愿意见他一面呢?
思及此处,江骞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恶意。
只是,江寻鹤这些年从未有过此般差错,这次竟然敢瞒报,定是有缘由的。
江骞略回忆了一下,若是说有什么变动,那便是祭祀一事了,可想到这件事,他却并没有半分懊悔愧疚,相反只有满心的兴奋。
小杂种,终于露出了尾巴来了,难不成还真当江家便是他的掌中之物的不成?
他就是要让江寻鹤给江家卖完命之后,再把他一脚踢开,好叫他知晓,他本来便是一无所有的杂种。
江骞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稍稍压了下去,最后拍板道:“先不必管楚家,无论她究竟存着些什么样的心思,但总归是要来同我们谈生意的,一切等他们上了岸便自然知晓了。”
他是这商行的掌权人,既然这般拍了板,众人自然也没有什么要再分辨的了,于是纷纷起身道了声是。
江骞捡起桌案上的佛珠串子,率先出了屋子。
等到门扇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后,周秉均皱着眉小声嗤笑一声道:“装什么?”
史德俊闻言小声提点了一句:“说话谨慎些,免得被人听见。”
“怕什么,这些年江家若是没有他那大儿子,只怕早就成为你我的囊中之物了,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恬不知耻地先装上了。”
史德俊虽然皱了皱眉,却没有再打断他,周秉均立刻便好似得了鼓励一般,面上显出几分神气,但语调仍旧是嘲讽至极。
“没办法啊,同人不同命,有的人便是好命生出来了个任劳任怨又有本事的儿子,这么多年跟条狗一样给江家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