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耳旁风,如今惹了祸端叫我如何保你?”
细长的水流从壶口落入茶盏中,烫出一片茶香。
陆昭早在应允景王之时便知道自己此番行事是牵扯了不小的动静,只是当时的他只看顾着手中握着的权势,却全然没想过会有今日如山倒之势。
甚至就连传胪之日,他也满心以为自己挣出了个好前程。可而今不过几日,便成了舞弊的案首。
如果陆思衡都不愿意保他,那他就是有十条命也是不够死的。
他挪动着膝盖爬到陆思衡跟前,抱着他的腿哭求着:“兄长,求您救救我,是我一时头脑发昏犯下了错事,求兄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也是陆家子弟,若是我犯了事,陛下定然会牵连陆家的... ...”
陆思衡终于把手从茶盏上放下来,他垂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地好不凄惨的陆昭,屈尊降贵似的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
陆昭经此一遭恨不得魂都要吓飞了,哪里还顾得仪态,头发也松散下来和那张涕泗横流的脸混迹在一起,难看得紧。
陆思衡看着他,只觉着当真是从前纵容惯了,而今养出这般蠢样,连累着陆家也一并受害,只怕此事过去后,便再难有昔日之荣了。
可怜他多年谋算,而今全叫一个蠢货搅合了。
“你可知道你此番行事给陆家惹了多大的麻烦,你这状元郎在京都出了好大的风头,谈什么保你,依我看往后这陆家上下都要仰你的鼻息而活了。”
陆昭知晓他一惯行事,而今这般已然是决心要用自己的性命来给陆家换出一丝生境,却也只能狼狈哭求:“兄长,是我的错,求求您留我一命吧。”
看着陆思衡那张毫无动容的脸,陆昭咬咬牙试图谈些从前的情分:“兄长,往日里您也是宠我的,求您宽恕我这一回吧... ...”
陆思衡轻笑一声,撒开他的脸把手抽了回来,用桌子上的帕子仔细擦了手。
“若不是我从前太纵容你,你又怎么有胆子闯出这样的祸端来,就算我想要保你,你也得去问问陆家上下还容不容的下你。”
他把帕子随手丢在桌子上,看了看还要哭喊的陆昭,仿佛看到了路边的乞儿,面上终于透出些悲悯。
“与其在这求我保你,不如找间佛祠好好拜拜,求父亲一会儿不要直接将你打死,那便只剩下裹个草席丢出去的下场了。”
说完神色便松散下来,好像给人指了一条明路似的,转身便离去了。
第175章
陆家赶在明帝发作之前, 先将陆昭逐出,又将其先行打杀,将头颅献了上去, 一副全然与陆家无关的模样。
“割下头颅即便是在战死也是大辱了,陆家而今这般实在是太不顾忌世家声名了。”
春珰一边给铜壶之中添水,一边给沈瑞说着中都内近日的风向。
沈瑞心安理得地叼走用江寻鹤那双能写千古文章的手剥开的葡萄, 又将几粒籽吐在他掌心之中。
闻言轻笑一声:“陆家而今只怕是顾忌不得了, 先前与於氏联姻一事虽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说到底婚姻之事也算私事, 顶多只是给陛下添堵,但现下却可算作是明面上同皇权叫嚣了。”
春珰对这些权谋之事一知半解,听见他这般说, 倒也难得生起些兴致:“那公子以为此事当真是陆家所为吗?”
江寻鹤语调平淡接过了话:“既然陆家已经做出了这番姿态, 那便证明陆昭的确牵连其中, 是狡诈不得的。而在陛下眼中, 陆昭同陆家并无不同。”
沈瑞向后窝了窝,小声赞道:“正解。”
“可若是因为一个旁系子弟便与陆家结怨, 岂不是糊涂?”
春珰做的最成之事也不过是揣测主子心意,将分内之事做得滴水不漏。但她在世家高墙之中太久,还当这中都之内全仰仗着诸位世家呢。
说起来倒也是正常,但沈瑞却明显有些不大满意:“几时变得同春珂一样蠢笨了?”
“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怎么能叫结怨呢?”
春珰似懂非懂地轻轻颔首, 但看着沈瑞面上明显的嘲讽之意, 又觉着这事情大约并非是这样的, 只是若再问下去,便越过了闲谈的边界。
此事对于仆役而言乃是大忌。
是以她添了水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事情倒是不急,左右此事过了之后,她再问起时,公子或许会愿意同她多说两句。
只要这把火烧不到沈家头上,她便不必心忧,剩下的,对于她这等人而言,都不过是茶余饭后同姐妹伙伴说笑时的谈资罢了。
这么多年,世家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如何,只要陛下将矛头对准了世家中的一个,对于其他世家而言,便绝非可以冷眼旁观之事。
因而即便是从前同陆家并不算交好的诸家,也都期望着此事能在陆昭身死之后,便彻底结束。
只可惜这世上往往是树欲动而风不止。
“公子,外面的寒门学子已经越聚越多,矛头已经从世家官宦聚到陛下身上了,此事只怕一时之间平息不得。”
春珰将探查回的消息禀告给沈瑞,此事虽与沈家无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