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维斯有事离开,为的就是雷斯船长。
雷斯船长老家在莫拉,二十多岁时,他因破产请不起医生,眼睁睁看着妻子难产去世。他便告别家乡来到里斯本谋生,上船做了一名水手。从一名水手打拼出了半条盖伦船的身家,一条盖伦船起码价值十多万雷亚尔。
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励志故事了。
他发了大财,回到家乡娶了一个地主的女儿为续弦,小娇妻小他十岁,雷斯船长对其颇为宠爱。由于他常年出海,小娇妻长期独守空房,耐不住寂寞,跟她的表兄勾搭到了一起,还怀了孕,生了一个不太健康的男婴。
小娇妻打了个时间差,说孩子是雷斯的,早产导致他不太健康。雷斯也没怀疑,戴着绿帽子养着别人的儿子。
可是这一次回去,他撞破了妻子的奸情,也得知了儿子的身世。他想跟妻子离婚,孩子也不要,是的,这个时代拂朗机就已经盛行离婚了,然而妻子却和情人密谋想杀了他,谋夺他的家产。
走南闯北的雷斯当然不是任人摆布的小绵羊,他发现了妻子的阴谋,主动出击,用短火枪结束了她和她情人的生命。
雷斯杀了人后,并没有逃跑,而是去自首了。
这件事在当地引起的争议非常大。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雷斯在当地的名声不错,他发了财后,在当地做了不少善事,捐钱修缮教堂,还给慈善机构捐钱,专门帮助孤苦无依的孤寡老人与孩子。
他买了地之后,把土地佃给租户,所收的租子也比别人的低。
出事之后,当地居民都为他的遭遇鸣不平,都认为奸夫淫妇死有余辜,他这么做,难道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该做的事吗?甚至那个私生子都不该放过。
当地行政官迫于舆论压力,不敢处罚雷斯,只好把案子上报给了里斯本,等待国王予以判决。
桑维斯就是雷斯在狱中点名要求他帮忙处理身后事的。
闵悉知道这件事是遇到桑维斯回来之后了,他四天后才回到里斯本。
闵悉和云霁得知这个消息时惊呆了,雷斯船长那么好的人,居然会遭到这样的背叛,两人都有些替他鸣不平。
“雷斯船长现在怎么样了?他会受到怎样的处罚?”闵悉问。
桑维斯叹气道:“这谁也不知道,都要看陛下的意思。我回来也是为了帮他去打探消息的,明天去拜访一下男爵阁下,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
闵悉又说:“雷斯船长本来都要出海去亚洲了,现在这么一搞,鲨鱼号的行程岂不是要被耽搁了?”
桑维斯点头:“可不是嘛。雷斯太冲动了点,但作为男人,我觉得他做的没错,奸夫淫妇就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其实当时他不去自首,杀了那对狗男女,直接出海就好了。”
闵悉叹气:“那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的妻子死了,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还是个畏罪潜逃的罪名,以后永远都回不去家乡了。”
桑维斯吧嗒了一下烟斗,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娶错妻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不禁要庆幸自己没结婚了。
闵悉和云霁心里也十分不好受,雷斯船长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上岸之后又帮他们找到了落脚之地,如今他却身陷囹圄,自己却无能为力。
雷斯船长出事,很快就被在里斯本等待他的船员们知道了,大家都聚集到麦哲伦酒馆,一个个义愤填膺,为他鸣不平。然而愤怒之后,又都冷静下来,他们的前途都寄托在鲨鱼号上,如今船长生死难料,就算没判死刑,那起码也要被监禁吧。那鲨鱼号怎么办呢?还出发吗?谁来当他们的船长?
有些感性的人,想到船长的遭遇、未卜的前途,不由得哭了起来。
闵悉和云霁想的是,得抽空去看一趟雷斯船长,好歹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桑维斯每天为雷斯的事奔波忙碌,自己的酒馆都无心经营,闵悉便和云霁帮忙照看着,好在店里的东西还没齐备,还不能开业。
这天闵悉跟桑维斯说想去看看雷斯,桑维斯很惊讶:“你们要去看雷斯?”
“是的。他对我们有大恩,如今他有难了,我们不能装不知道。别的我们都做不了,就想去看看他。我想知道他关在哪儿,要怎么去。”闵悉问。
桑维斯便把自己所知的信息告诉了他们,得知莫拉离里斯本只有一百六十多里的距离,搭乘马车也就是半天的时间,两人便决定做些吃的带给雷斯船长。
别的食物也不好带,也不方便保存,闵悉决定烤一些锅盔、炸一些肉干带过去。
两人都不爱吃的甜菜根终于派上了用场,把甜菜根里的糖粉熬成糖稀,做成红糖锅盔,剩下的糖稀也给雷斯带上,狱中艰苦,吃点甜的,也许能让他心情略好一点。
羊肉切成条状,用胡椒粉与干辣椒粉腌制好,用油慢慢煎干,然后撒上孜然、盐等调味品,放凉后用木头罐子装好。
桑维斯叹息:“雷斯看到你们送的这些吃的,一定会非常感动的。你帮我转告他,就说我已经在努力为他的事托人打听了,他们说陛下是个明君,又是积极鼓励海上探险的,对后方拖后腿的人深恶痛绝,所以肯定不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