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乔治把草帽子摘下来,把壁炉里吊着的热水提下来,倒进木盆里给伊莎贝拉洗脚。
“刚才去借铁锹,碰见文森家的约翰了,我说要下大雨,让他把河里的笼子收了,他还笑我傻呢。”
伊莎贝拉撇嘴:“提醒他们干什么,一群令人讨厌的人。”
玛利娅点点头:“快把你姐姐叫回来,雨越下越大了,让她快回来洗个热水澡。”
乔治答应一声,跑出门喊安妮。
在卧室用热水擦洗过后,换上干燥的衣服,安妮听见屋顶雨滴落下的声音,愈发强烈。
接下来的一整天,乌云彻底笼罩河畔,白天就像傍晚,潮湿的空气只能用火堆来驱散。
午饭米勒一家都围在火边烤兔子肉吃,这是前几天乔治在山上用弹弓打到的,安妮把兔子肉涂了粗盐和香草料,腹内塞了一些甜味的野果,用铁锅盖好,架在火堆上焖烤。
第二天,大雨还在拍打墙壁,早上安妮用黄油炒了麦米花,又用麦米花加上麦芽糖煮成粥。
乔治与伊莎贝拉心急的守在一旁,被安妮赶开,让他俩去查看外面的雨还大不大。
米勒家挖的一条分洵沟已经被水流冲出了深深的沟壑。
还好家里祖传的老房子是石头做的,外面糊了层泥,再泡水也只是掉层皮,村子里,许多农奴的家只是用薄木板隔成墙。
乔治顶着雨出去看了一圈。
“不好了,南边的林子里冲下来一股,我看见康尼老骑士家的庄田被冲了,还有河边,河岸很多地方都在滑坡。”
“上帝保佑,希望不会有人受伤。”玛利娅捂住胸口,她记得上一次,有一户熟人家全家都被冲进了河里。
一天后,雨过天晴,乔治与安妮前往半山腰的蜂房,查看蜜蜂的情况。
蜜蜂是认人的昆虫,安妮照顾过几次,它们已经对她很熟悉了,乔治还是有些害怕,只敢缩在后面。
前两桶蜂都没受什么影响,第三桶蜂被屋顶漏的雨浇湿了,不过问题不大。
自家的情况还好。
安妮带着乔治出门去还铁锹。
姐弟二人先是去了玛丽家,听说老詹姆丢了一条木头,他们的篱笆也垮了。
还没回程,村子里的铁匠忽然找到老詹姆家,着急火燎的告诉他们,放在文森家养的羊少了几只。
少了羊可是大事,村子里的许多人劳作一年都不一定攒的下一头羊。
老詹姆的妻子听闻,立马丢下手里的活计,往河边去。
安妮和乔治不宜多待,默契地没提主动去看热闹,施施然回家去了。
一天过去,安妮也把自家被水冲过的篱笆修好了,她的床单也被解救出来,洗干净了晾在院子里。
乔治带来消息,文森家在河边放的羊丢了三只,眼下丢羊的人家都在他家的磨坊要赔偿。
家里的鸡仔们已经长到了可以放进院子里养的大小,安妮听乔治绘声绘色描述时,正在给小鸡切野菜。
都是些野生的牛皮菜之类,细细切成丝,浑上麸皮,小鸡们就在她脚边啄食。
其实她一直避免与村子里的人产生矛盾,之前文森家抢生意,安妮什么也没说过。
对于别人来说,这活计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但对安妮来说并不是。
所以她没必要为了这个得罪他们。
展眼就到了夏季,雨水的季节过去之后,气温会升高,稳定达到二十摄氏度以上之后,就是制作酒曲的最好时机。
安妮打算让伊莎贝拉和乔治一起学习制作酒曲。
伊莎贝拉性格娇气些,但肯在手艺上下刻苦的功夫,就凭她日日陪着妈妈纺布也能瞧出来。
乔治则是天真些,粗放大胆,但耐心不足。
既然做了一家人,安妮希望他们能拥有更多的本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有能生存的手艺。
做酒先要做酒曲,而酒曲的原料,需要去镇上采购。
这一次跟着安妮出门的是伊莎贝拉,两姐妹在一个阴天的清晨出门,安妮灌满水囊,伊莎贝拉戴了草帽,背了妈妈织的两码布,吃过早饭,就开始往镇上赶。
伊莎贝拉时常羡慕村子里屠户家女儿头上戴的红艳艳的蝴蝶结,央求安妮也帮她买一根红色缎带。
安妮上辈子也没学过做这些针线活,无法自制,就去山上放了几次弹弓,打了两只兔子,打算用皮去换钱来买。
临近中午时,安妮与伊莎贝拉抵达了丁戈,在距离丁戈不到一公里的河边,安妮看见那里有成群的苦工,被骑高头大马的骑士监督,在修建夯土结构,打木桩造船港。
繁忙的河湾生机勃勃。
“安妮,镇子外面好多人吶,你瞧,那儿还有卖面包和鱼干的。”
安妮顺着伊莎贝拉指的地方看过去,还真有几家摊贩,专做苦工的生意。
伊莎贝拉这回求着安妮要来镇上逛,一路都很是听话乖巧,安妮问她想不想吃点什么。
伊莎贝拉固执地摇摇头:“他们卖给苦工吃的东西,肯定便宜,就不一定味道好。我只想要一根红缎带。”
安妮也不强求,“那我们去杂货店把皮子卖了吧,看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