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府上酒宴正酣,虽然两处都不似洛阳普通百姓家那么炎热、即使在夜间也难以使人舒服的呆在屋内,
还是要在院中的树荫下方才能多得几丝清凉,而天子居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所在之处,却是与这些普通百姓不同,
只要他们想,无论在哪里都可以随意的享受到清凉,毕竟他们的权势如此之大,这点小小的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发话,便有无数的手底下的人抢着来替他们做好这些事,足以让他们尽享一个夏天的清凉,到了冬日也不会让他们挨一丝一毫的冻,
只要他们的权势依然如夏季之时一般强盛,不下滑太严重,甚至还略微有所上升,那便可保一冬的温暖无虞。
此刻曹府宴会厅外院落中的几棵银杏树上,微风徐徐的吹过,那满枝翠绿如同一把把小扇的的银杏树在夜晚凉风的吹拂下莎莎作响,
可惜这一院的银杏树叶与晚风的交响,如天籁一般悦耳的声音,却是无人能够欣赏得到了,已被宴会厅中嘈杂的交谈、觥筹交错之声给掩盖了去,不再被外人所听见,
只有另外一些小院落中的,一些树叶、蝉鸣之声还能被人所欣赏到,给人带来些愉悦的心情,放空心灵中的一些杂念,暂时不再为世俗的一切所烦恼。
而这当中便有些曹府的女子、孩童便在树荫下享受着夏夜的清凉,沐浴在满天的繁星下,摆一壶茶,几碟瓜果、点心、肉脯,
就这样在属于各自的院落中享受着,毕竟宴会厅的晚宴是与他们无关的,只与朝中的群臣、自己的丈夫有关,
柏灵筠在自己的院落中树荫下穿一身碧绿色的衣裙,静静的坐着,身旁只有一个贴身侍女小阮服侍在侧,她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过了许久方才缓缓的开口柔声道:“不知伦儿现在在巴蜀之地过得怎么了,虽然司马老贼随意的便把吾如衣物一般的抛给了曹昭伯,可是曹昭伯待吾也是不错的,
又年轻力壮,不是司马老贼那个只靠权力支撑的糟老头可比的,
现在蜀汉那边便只有一个伦儿值得吾牵挂了,唉,也不知吾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小阮在一旁坚定的道:“夫人宽心,以主人现在的实力、大魏的国力,再加上夫人这个女诸葛的帮助,再花个几年时间,
这蜀汉必然是能够归我大魏的,到那时小主人也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的会到夫人身边的!”
柏灵筠优雅的抿了一口茶,叹息道:“唉,小阮汝想的太简单了,不说司马老贼在蜀汉败亡之时能不能放过伦儿,让他与吾这个背叛他的女子母子团聚,就算可以放过也是他的儿子的伦儿,
可是伦儿会再认吾这个母亲吗?毕竟伦儿可是很认同他自己是个完完全全的司马氏的一份子,
说不定在司马老贼的长时间的洗脑下吾现在在他眼里只是个对司马家、司农懿不忠,身子不干净的贱女人了,不配再做他的母亲了!”
小阮强露出一丝笑容,宽慰道:“夫人放心,小主人是个仁厚之人,当时不管您这个亲生母亲,跟着司马老贼逃往蜀汉也是情势所迫,不是真的想把您抛下,落入主人手中的!”
柏灵筠道:“小阮,吾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难道吾还不了解吗?毕竟他是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小阮想了想又道:“夫人,到时大魏大兵压境,大势所趋,小主人就算不看您的面子、养育之恩,
也会看在主人权势的面子上,低头服软,回到您的身边,再过些时日,
他会渐渐忘记司马老贼对他不好的教导,让主人做义父,最后甘心做一个像何驸马一样的富贵闲人的!”
柏灵筠拿起桌案上一颗晶莹剔透的西域葡萄,轻轻的放入樱桃小嘴中,慢慢的品尝着滋味,“汝以为就算伦儿愿意如此,可是夫君愿意将一个鹰视狼顾的小崽子养在身边吗?
难道他不怕日后伦儿找他报仇,反噬于他,毕竟他身上流的可是司马家的血,不似何家一般与武帝无冤无仇!”
小阮有些难过的道:“夫人,小主人可是仆看着长大的,又是您的亲骨肉,到时您可要想办法让主人留他一命啊,哪怕让他当个普通百姓也行!”
柏灵筠道:“夫君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之人,也不会似司马家的人那般冷血无情,像司马师一般将自己的枕边人说杀就杀了,
若是吾开口多半能保伦儿一命,但是伦儿以的性子,他是不会甘于做一个普通人的,
若是可能的话,他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哪怕是不择手段,他若如此不安分,那夫君就是想留他一命也难了,
最好的办法便是一辈子把他囚禁起来,不让他出来兴风作浪,可是夫君会放任一个如此不安分之人在身边?”
小阮道:“那、那夫人就只能尽力而为了,日后小主人能不能留得一条性命便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柏灵筠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日后如何就权且看他的造化吧!”
好在现在曹爽不在此处,还在宴会厅与群臣继续饮宴,若是让他听到这一番话,肯定会说,就这样一个阴险狡诈,一手造成八王之乱之人怎能留他在世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