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家回来,凡仁和刘军俩人坐在车内,身上一股酒气。
“老二,你也没说你爸这么能喝啊。”
“你也没问啊。”
凡仁伸手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原本还想跟他商量下和叶宏志会面的事,现在看来,明天再说吧。
“明天来我办公室,商量一下得力那边怎么处理。前面园区门口把我放下就行,我一个人走走。”
苏雨柔看了眼后视镜摇摇头笑到:“那可不行,你这个样子我都怕你走路摔着。”
随即嗔怪地看了眼刘军,含糊不清的道:“都怪你。”
刘军咧开了嘴看了眼苏雨柔的袖口,原本空荡荡的手腕处,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一只晶莹剔透的翠绿色手镯。
“好看!”
闻言,苏雨柔脸色微红,却也没有多不好意思。手臂轻轻抖了抖,露出更多的袖口。
这是临走时,刘建华郑重其事地交给她的一副手镯。
刘军生母的遗物。
显然是已经正式承认了她的身份。
凡仁坐在后座,看着前面俩人你侬我侬地样子,顿时咕哝着:“这份礼金看来跑不掉了。”
“那必须,我们夫妻俩给你打工,礼金要是少了的话,别怪哥们喜酒里都给你掺水。”
“讨厌,胡说什么,凡总不是那样的人。谢谢凡总,凡总你慢点,睡觉前记得拿点水放边上。”
汽车在星海前停了下来,苏雨柔娇嗔着瞪了眼刘军,随后娇滴滴地对着凡仁嘱咐了一番注意安全。
凡仁看了眼前排,被迷成智障的刘军,无奈摇摇头,道了声告别,就开门下车。
汽车载着车内恩爱的俩人缓缓离去,凡仁没有立即上楼回他的办公室,而是在大门口就地坐了下来。
掏出口袋中的香烟,凡仁给自己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望着昏黄路灯下的马路久久出神。
酒喝的的确是有些多了。
脑子里这些年来结识的面孔,一张张在眼前划过,凡仁嘴上时而露出微笑,时而泛起苦涩。
年少时,为了一口吃的,就能跟福利院中那些比他大好几岁的人打架,当时还身躯瘦小的他当然不是对手,好几次半夜睡觉都因为翻身被疼醒。
后来到了初中,在希望中学里,都是和他这种差不多出身的孩子。
一群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能有多可怜?
凡仁至今都记得那个和他一起捡过瓶子的小男孩,在吃了一个陌生人给他的几个肉包子后,从此就消失在他的人生里。
他不知道小男孩现在有没有长大成人,但隐约能猜到,大抵是不太好。
跟阿呆似得,死犟的臭毛病,谁对他好点就听谁的话。
脑子里闪过一幕幕胡乱的记忆,有过中学时期因为成绩好,和身份可怜而受到老师们的照顾。
有过大学时期被宿舍几个哥们明里暗里的帮忙。
还有三年里,那个时不时陪他吃吃饭,聊聊天,漫步过梧桐树下的女孩画面。
凡仁下意识的把这些画面死死的锁进脑海深处。
紧接着一张有着点成熟气质的脸浮现在眼前,女人的那对迷人的凤眼永远是第一时间被人关注的重点。
只不过,刚升起的些许美好,就被早上那般自荐枕席,只为换取专利的行为打破了。
凡仁的眉头皱了皱,甩了甩头,想把今天早上金巧英被极度羞辱的画面赶出脑海。
再次睁开眼,那张脸却更加真实了。
“金姐!”
凡仁惊叫的声音在宁静夜晚响起。
金巧英此刻那张白皙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自信,她依旧穿着早上的衣物,身后一个拉杆行李箱。
她没说话,在凡仁身旁跟着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将他口中的香烟夹了过来,也不见她嫌弃就放入红唇中。
“七年,三信集团华国大区自我接手七年来,市场增长和收益是三信全球范围内增长最快最高的。”
凡仁收起被吓到的表情,侧脸望着面前自言自语的金巧英,鼻尖传来方才纤手留下的清香,不禁让他微微失神。
“七年来,三信在华国的各项投资、合作都是我一个个亲手拿下,并且不厌其烦的亲自去处理后续问题。”
这一点凡仁相信,要是没有她,三信做为一个跨国外企,很难和星海相处的这么融洽。
“我做这一切的目的不是要彰显我女强人的形象,从而在总部获得什么地位。”
凡仁整个人浑身忽然一震,肩旁上传来的沉重让他一动不敢动。
金巧英侧着头靠上凡仁的肩膀,仿佛忽然间感受到了些依靠,下意识的贴近了些身躯。
“我就想把妈妈的骨灰迁进家族的墓地中,和父亲埋在一起,而不是孤零零的放在外面。”
“我真的就想让妈妈在下面能和父亲在一起,不那么孤单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啊。”
金巧英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却也没有擦拭,任由泪水顺流而下,打湿了凡仁的肩膀。
空气间,安静了下来。
凡仁也跟着恍然。
母亲这个词对他而言,格外的神圣。
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