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随彷佛没看到众人因为他那夺命琴声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的表情。
目光注视着琴弦上,仍旧弹得入神。
乔九缨默默改了之前的腹诽。
这老小子还有多少惊吓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这种来活就干,干不了就都别活的精神状态,甚得乔九缨喜欢。
於是她跟着霍随的节奏,很快进入了状态。
握紧软剑,两眼一睁就是舞。
那原本软如灵蛇的薄剑,被她舞成了疯蛇。
好几次控制不住,擦着薛萤的脸庞而过,削了她几根头发。
吓得薛萤脸色发白。
她想指责乔九缨是故意的。
却见清宁郡主两耳塞着棉花,一边听一边看一边微笑着点头。
认同度极高,作假的程度也很高。
薛萤又看了看一旁的乔知微。
小姑娘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一脸淡定地吃着瓜果。
薛萤忍了又忍,最终不得不把这口气给忍了回去。
她想着以这俩癫公癫婆的性子,能坚持一炷香的时辰顶天了。
岂料这二人一舞一弹,硬生生折磨了她半个多时辰。
别人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俩人是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纯打。
伴随着霍随的琴声结束,乔九缨的剑舞也停了下来。
薛萤站起身时,早已精神恍惚到分不清今夕何夕,走路都打摆子。
“薛小姐,你没事吧?”
赵明瑶摘下塞耳的棉花,一脸担心,说着让自己的婢女上前搀扶她。
“我没事。”
薛萤摇摇头,尽量保持着微笑,不想在郡主面前失了自己的仪态和体面。
“要给你安排个房间休息吗?”
赵明瑶又问。
薛萤还是摇头,并表示今日天色不早,就不过多叨扰郡主了,改日有空再登门拜访。
道完别,薛萤带着自己的丫鬟匆匆离开了成王府。
目送着薛萤走远,赵明瑶才回过头,望向那对夫妻。
许久之後,她抽着嘴角冲二人竖了个大拇指。
乔九缨把软剑交还给了成王府的婢女,擦擦手走过来。
赵明瑶说:“你们夫妻演戏都演到我府上来了?”
乔九缨摊手表示无奈。
“没办法,总有刁民想害我。”
上次在宫宴上,乔九缨请赵明瑶帮忙往薛萤的衣袖里塞蛤蟆,赵明瑶就猜到了这俩人的恩怨不简单。
没想到这麽快又来了一出。
“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麽过节?”
赵明瑶忍不住好奇。
乔九缨卖了个关子,说:“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时机对了,不用郡主问,我也会主动告诉你的。”
听到这话,赵明瑶便没再追问。
这时,霍随净了手走过来。
赵明瑶的目光转到他身上。
如今离得近了,霍随眉眼间那点与霍洵出自同一个父亲的相似度越发明显。
她又止不住地想起那个人。
“霍大公子,我能否问你个问题?”
赵明瑶一张口,霍随就知道她想问什麽。
他直言道:“我爹把消息瞒得很死,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年春闱时会入京。”
哪怕只是个模糊的时间,但起码有了消息, 便有了盼头。
赵明瑶心绪翻涌,喉间哽了许久,最终只道了声:“我知道了。”
——
薛定恶把妹妹在成王府的消息卖给了乔九缨。
那对夫妻走後,他便一直坐立难安。
直到下人来报六小姐回府。
薛定恶第一时间去见她。
看到薛萤惨白的脸色,薛定恶吓了一跳。
“小妹,你这是怎的了?”
薛萤攥紧手指,不甘心今日所受的屈辱。
那对夫妻,分明是故意跑到成王府去恶心她的。
若只如此便也罢了。
偏偏他们还带上了乔知微。
就好似未卜先知,提前知道她去成王府见清宁郡主的目的一样。
薛萤越想越不对劲,抬头问薛定恶。
“三哥,乔九缨怎麽会知道我在成王府?”
若非提前得了消息,那对夫妻再怎麽巧合,也不可能巧合到刚好在她邀请清宁郡主出门的时候出现在成王府大门外。
薛定恶听她这麽一问,颇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眼。
“小妹,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薛萤出於对亲哥哥最後一丝的信任,把今日成王府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薛定恶听到霍随夫妻只是去表演了一场辣眼睛的剑舞和弹琴,并未对他妹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后,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薛萤看出了薛定恶眼神里的异样,她怒从中来。
“是你把我在成王府的事告诉了乔九缨?”
薛定恶没否认。
“小妹,我只是不想你一意孤行,为了对付乔九缨做出什麽傻事来。”
後面劝她收手的话还没出口,薛萤已经红了眼眶。
“那你可曾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