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过後纷纷侧头看向门口。
就听雕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靛蓝袍子的霍正廷负手走了进来。
他这两日憔悴了不少,鬓角生了几根白发。
霍凝玉起身行礼。
“父亲。”
霍正廷嗯了声,让她坐。
又看向江令舟,“江世子,你也坐。”
霍正廷的客气,让江令舟一瞬间有些心虚。
他不敢吱声,乖乖坐了回去。
霍随问:“爹刚才的话是什麽意思?”
霍正廷面色凝重。
“你们这两日不是在查国子监的新生许思危吗?”
“前些天玉儿说了有人冒充她夫婿过後,我便特地找人去查。”
“就在今早,得到了结果。”
听到此话,众人屏息凝神,安静等着下文。
没有不相干的人在,霍正廷便也没有卖关子,重重叹了口气。
“是景王。”
“景王?”
几人傻眼了。
景王赵玄,曾经是北疆战无不胜的王。
江令舟父母战死的那场战役,景王便是主帅。
他的双腿受了伤,从此被困於轮椅之上。
废了双腿,等同於折了雄鹰的翅膀。
景王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王,变成了寡言少语的闲散王爷。
从此深居简出,非特殊场合不露面。
江令舟满心纳闷。
“如果是景王,那他没有任何理由针对凝玉母子才对。”
“可如果是冲我来的,我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这位殿下。”
霍随也觉得蹊跷。
“爹,那你可查清楚了他们为何找上我姐?”
“没有。”霍正廷摇头,“景王的人行事过分谨慎,我能查到他是许思危背後的人已是极限。”
“景王参政吗?”乔九缨问。
“并没有。”
霍正廷道:“自从双腿受伤后,景王从未参与过朝廷政务。”
乔九缨沉思。
景王不缺钱,他不可能奔着霍家家产而来。
景王又不参与朝政,更不会是霍正廷的政敌。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一种解释:景王想用霍凝玉母子来威胁江令舟。
既然如此……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掉好了。”
乔九缨说完这话,整个前厅里的空气都安静了。
霍正廷丶霍凝玉丶江令舟和霍随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前三位的脸上布满惊诧,显然已经被吓麻了。
後面这位倒是兴奋,一双黑眸亮晶晶的,一副随时准备撸起袖子跟她去搞事的架势。
“儿媳妇,你冷静些。”
霍正廷生怕乔九缨下一秒就去景王面前骑猪,赶紧劝说。
“是啊大奶奶。”江令舟也说:“景王既然有所图,那在他的目的达成之前,是不会轻易动杀念的。”
“你且容我几日去查一查,只要查到景王的目的与我有关,我便亲自登门拜访,绝不拖累霍家。”
“那万一查不到呢?”
乔九缨再癫,也不会不明白“亲王”这个身份意味着什麽。
上辈子作为一个社畜打工人,她到死都没见过上流社会是什麽样的。
她与那些名流权贵,彷佛生活在两个永不相交的空间维度。
卷到死,她都不可能跨越阶级的鸿沟。
换到现在也一样。
尽管霍正廷正二品的官职很高。
尽管江令舟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身份能让他方便去调查此事。
但终归,他们手上能调动的人脉资源有限。
景王虽残,可当年那场战役最後是赢了的。
建昭帝如今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景王的地位换在她那个时代,可是总司令级别的大人物。
何况还是皇室出身。
光凭这一点,霍家和江家的力量就撼动不了他。
背後调查景王,若是让景王发现,更是死路一条。
“如果查不到,那我们中间所有的时间都是浪费掉的。”
乔九缨再次强调。
“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惹怒景王。”
“我的建议是,省掉过程,直接走结果,”
厅内再次鸦雀无声。
霍正廷觉得她太大胆。
霍凝玉觉得她太冒险。
江令舟觉得她太惊悚。
只有霍随觉得她……太正常。
於是在一片鸦雀无声中,霍随突然大声道:
“我赞成她。”
霍正廷皱眉,“随儿,你们俩这想法,太儿戏了。”
霍随扬起唇角,“有人跟我说过,真诚才是必杀技。”
“正是因为儿戏,才会出乎景王意料,不是么?”
乔九缨闻言挑了挑眉。
可以啊这老小子,活学活用的本事长进了。
霍随的话,让霍正廷陷入了沉思。
景王想要达成某个目的,於是拐弯抹角使了手段让人接近他女儿。
大部分人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