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乔九缨这位癫名满京城的霍家大奶奶连人带猪出现在了景王面前。
景王此时的脸色已经铁青到了极致。
因为先前侍卫去抓乔九缨的时候,她死活不肯下轮椅。
大庭广众的,乔九缨又是霍家的人。
侍卫们不好直接对她动粗,最後只好分工合作。
俩人抬着轮椅,俩人抬着拴在轮椅上的猪,一人一猪是这麽进的景王府。
眼下望着乔九缨彷佛屁股长了胶,粘在轮椅上抠不下来也不肯给王爷行礼的模样,旁边的侍卫怒斥。
“放肆!乔氏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我们王爷竟敢不行礼!”
“实在是抱歉啊侍卫大哥。”
乔九缨望向那位怒目圆睁的侍卫,又指了指自己的腿。
“你也看到了,我行动不便,下跪什麽的,今日怕是做不到了。”
说着冲轮椅上的景王拱了拱手,“民妇乔氏见过王爷。”
景王没说话,目光从她的腿上一扫而过。
先前那侍卫再次冷嗤。
“不给王爷行礼也就罢了,现在还敢当着王爷的面撒谎,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就要冲她拔刀。
“冤枉啊侍卫大哥。”
乔九缨举起双手,“我是真的腿脚不便。”
在景王的表情变得嘲弄时,她急忙又补了一句。
“王爷明鉴,民妇昨夜才挨了一顿家法,又被罚跪了祠堂,膝盖都破了,我……”
听到这话,景王眼底慢慢浮上一丝玩味,漫不经心拨弄着手上的扳指。
“所以你的意思是,霍随打你,还罚你跪祠堂?”
乔九缨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就是他打的我。”
景王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如此荒唐的说辞,你觉得本王信?”
乔九缨是京都城里出了名的疯婆子。
据说她出名以後,京城排名第三的那位纨絝自动让出了位置。
她的那些荒唐事迹,景王都有所耳闻。
在景王看来,她不该排第三,该排到霍随前头去,牢牢占住榜首。
以她这一言不合就发癫的性子,霍随能轻易对她动家法?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面对这位北疆战神的雷霆震怒,乔九缨只是沉默了几秒,随後就长长叹了一口气。
“王爷,民妇觉得,您在这件事上没有树立好正确的三关。”
“哦?哪三关?”
人都抓进来了,景王不介意给她留点喘息之机。
乔九缨说:“民妇用自己的宠物拉着轮椅带我上街溜达,并不触犯大晋的任何一条律法。”
“可王爷莫名其妙让人把民妇抓进来。”
“我说我腿脚不便不能行礼,你们非要听原因,听了又不信。”
景王冷笑,“那你所谓的三关,是何物?”
乔九缨摊手。
“我溜我的街,关你什麽事?”
“我说我挨了家法,你不信,关我什麽事?”
“最後,翔子只是一只猪,它什麽都不懂就受了无妄之灾,关它什麽事?”
这话说完,乔九缨能明显感觉到整个厅屋里的空气都降到了冰点。
先前那侍卫早已忍无可忍,气得嘴角肌肉直跳,手紧紧握在剑鞘上。
唰一声把泛着寒芒的佩剑抽出来,迅速架在乔九缨脖子上。
景王并没有让他收剑的意思。
一向只会知难而退半途而废的乔九缨心里慌得一批,但这个逼今日必须装完。
她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就是觉得我用猪拉轮椅在景王府外溜达,是在故意羞辱王爷么?”
“王爷拐弯抹角半天,为何不能直说?”
景王听到这话,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的阴沉更深了几分。
却听乔九缨笑着又来了一句。
“就像王爷找了许思危故意接近我们家大姑奶奶一样。”
“王爷有何需求,只管对霍家开口就是了。”
“霍家能办则办,不能办另说。”
“曾经叱咤北疆的战神,办点事扭扭妮妮跟个娘们儿似的。”
“王爷如此大费周章又是认亲又是祖坟被冲,难道是因为不喜欢有话直说吗?”
话音才落下,架在乔九缨脖子上的剑瞬间割在了肌肤上。
那锋利程度,只要侍卫稍微一用力,她马上就能当场去世。
死亡的压迫感悬在头顶。
乔九缨的呼吸都安静了。
她以前是喜欢看点刺激的,但这也忒刺激了。
按照计划,霍随必定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出现救她於水火。
但乔九缨觉得,今日霍随不会有出场的机会。
她在赌。
赌景王身残志未颓。
他一定还想重返战场,还想当回那个令敌寇闻风丧胆的战神将军。
没猜错的话,以前从来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提醒景王,他因为双腿残废一事性情大变,变得敏感又自卑。
所以乔九缨还要赌景王听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