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战场之上,好多尸骸,厮杀也还在继续,鲜血溅了他一脸,温热、滚烫,比霜雪消逝的还要更快。
“……你怎么样……哥带你找医生……你撑住,撑住啊……”
风声凄厉,血也还在流。
“哥……是陷阱……别去……”
“……别说话……哥带你去找医生……你撑着啊别怕………”
“哥……”
“叫谁哥呢?”钟晏蓬松着一头卷毛靠在床头,好不容易从梦中那种压抑、绝望的心路历程中缓过来,实在想不明白,这怎么就又冒出一个喊哥的人来。
哦,也不对,一个喊哥,一个……喊的是哥哥,一个赛一个肉麻。
可偏偏,梦又纷繁断续,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又是闹哪出。
窗帘被拉开,彼时天光早已大亮,钟晏下意识眯起眼睛,下了一夜的雪也还没停歇,但某人翻了翻冰箱存粮,已经所剩无几了,就连气泡水也没了。
好家伙,这是要弹尽粮绝啊,钟晏没办法,只能昏沉着脑袋出门觅食。
“钟晏……”
出了门,按了下行的按钮,等电梯上来时基本上已经花光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现在又被人叫住,钟晏却是连一点气都生不起来,没精打采的看了过去。
“哥咳……是江教授啊。”梦做多了,人果然是会变傻啊,钟晏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出门?”这不是纯纯的废话吗,钟晏都懒得搭理,但最后还是乖乖回答:“出门。”
“我的意思是,你就这样……”今天的天很冷,可眼前的青年却只穿了件薄薄的卫衣,而且,他……是不是病了?
面色潮红,呼吸……江宴清留心观察了他两秒,也较常人要重一点。
“哦,没事,我就下去吃个饭的功夫,不会有事的。”钟晏慢半拍领会到那人的意思,毫不在意的说着,“回见啊,江教授。”
“钟晏……”
电梯关上的前一刻,江宴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喊住了瞧着神色恹恹的青年,“你……要不要去我家先凑合一顿?”
于是,接下来,十一层斜对面的房子里,钟晏蒙圈的坐在人家窗明几净的沙发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病的不轻。
“喝点水。”江宴清适时递上一杯温水。
“哦,好。”钟晏晕晕乎乎的接了过来,然后……在江宴清都还没来及补充说明顺便把药也一起喝了这句话前,就直接一饮而尽,场面一度很尴尬。
“对不起啊,哥哥。”他可能是真的烧坏脑子了。
【哥哥……】
“……没事。”江宴清看着青年蔫头蔫脑的样子,随后默不作声的又递过去了一杯温水。
还好,这次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钟晏和着水把退烧药咽下,又乖乖把杯子递了回去,嘴上还十分有礼貌的说着谢谢。
“……睡会儿吧……”钟晏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这句话,放任自己意识昏沉下去。
江宴清从卧室里拿了套新的被子,放轻动作给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家伙搭上,不料,反被对方握上了指节,“哥哥……”
……哥哥,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的比对,就能觉察出和梦境里那声死寂无望的诀别不同——
眼前的这声哥哥,因为青年感冒发烧的缘故,鼻腔黏连,声音有点可怜,还有点戒备松懈后无意识的撒娇意味,最重要的是……
江宴清不是没听到比常人要沉闷一点的呼吸声,但他清晰的认知,青年哪怕是在病中,也还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他和他,他们,是不同的。
……
客厅里的挂钟无声无息的走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钟晏从无尽下坠中听到了很细微的沙沙声,逐渐清晰,那是纸张相互摩擦时才能发出的特有的声音。
“你醒了。”江宴清发现了青年的目光,随即放下了手中翻阅的那本书,钟晏看到了书名——《存在与时间》。
也是后来经001介绍,钟晏才知道,那是一本由古早年间的哲学家海德格尔撰写而成,深入探讨意识和存在之间的关系的哲学类书籍。
……哲学,可他,不是学医的吗?钟晏有些疑惑。
“测一下体温。”
“……好。”
“我也是才搬过来,食材方面没准备很多,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当然。”钟晏脑海中浮光掠影的闪过一些零碎又模糊的东西,一过性的,什么也抓不住。
……
“谢谢招待,打扰了。”钟晏走之前,客气的同人道谢。
“你的药,记得口服。”江宴清把药袋递了过去。
……
回到自己的家中,钟晏长叹了口气,瘫倒在自己的大床上,思绪混杂,想了很多,也什么都没想,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雪已经停了,钟晏自我感觉良好,下楼囤了一堆干粮,最后,又买了两份水果,一份自己吃,另一份……
叮咚——
门铃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江宴清正在书房,通过终端提示才知道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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