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邵衡带着蝶衣坐在凉亭的石桌边,十几位画师以他俩为中心,围坐成了半环形。
那些画师们,哪怕不为了丰厚的奖赏,只单单为了在王爷面前露脸,也会拼了命地拿出绝活来。
何况,还有丰厚的奖赏呢。
于是乎,一个时辰内,那些画师们孜孜不倦地画啊画啊,一幅接一幅……
最后,直接出来四五十张面部特写。
木邵衡迫不及待地拿起蝶衣和他的画像,一幅幅比对……
脸型轮廓不像。
眉毛不像。
眼睛不像。
鼻子不像。
嘴巴不像。
下巴也不像。
呃,脸型和五官哪哪都不像。
难道当初高镍判断失误?恰好误打误撞捡回了蝶衣?
木邵衡失望至极,不由自主抿紧了薄唇。
十几个画师们瞥见王爷这副神情,纷纷失落极了。
唉,他们的画像王爷很不满意啊。
别说奖赏了,可千万别问罪于他们啊。
思及此,一群画师们全部战战兢兢地垂下了头颅,努力减少存在感。
“王兄,您到底在研究什么?”蝶衣则一脸疑惑地凑过脑袋来,小声询问自己的哥哥。
话说,下雪天,蝶衣陪坐在冷风嗖嗖的凉亭里,一个时辰下来两只手全都冻红了。
木邵衡心细,一眼瞥见蝶衣微微冻红的手指尖,莫名的……心疼她,大手轻轻摸了摸她后脑勺,挤出大哥哥般温暖的笑容来:
“蝶衣,你先回去吧。”
被突然摸后脑勺的蝶衣:……
明显愣住。
说实话,认祖归宗以来, 木邵衡一直待她不错,甚至算得上很不错。
——毕竟拥有郡主身份后,她还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偶尔登台唱戏。
但是,兄妹俩之间始终少了一份亲近感,与别家一样嫡庶有别,横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可今日……
木邵衡又是掐她下巴,又是轻柔地摸她后脑勺,这样亲密的姿势一出来,蝶衣整个人都、都有些懵圈。
一向聪明伶俐的她,霎时脑子不够用起来。
好半晌,才傻乎乎地……“哦”了一声。
而此时的木邵衡已经离开了凉亭,只有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换言之,蝶衣那声“哦”是对着木邵衡的背影说的。
她一直怔怔地注视着那道背影,直到彻底消失成一个小黑点,蝶衣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
这时,目光触及石桌上的几十幅画像,蝶衣忍不住回想起方才木邵衡仔细比对的样子。
“确实一点儿都不像呢。”
蝶衣自己也仔细比对了起来。
明明是兄妹,当初高镍也确实说过有一分神似,怎的画出来……全然不像?
“你们的画技,到底过不过关啊?”
蝶衣斜了那群画师一眼,吓得那群画师越发战战兢兢起来。
最后,蝶衣抱上这沓画像,回了自己的院子。
~
话说,木邵衡离开蝶衣后,因为心里很乱,烦躁地不想回屋,便一直迎着寒风行走在飘飞的细雪里。
漫无目的。
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与此同时,上房,温暖的卧房里。
嗜睡的傅玉舒一觉醒来已近黄昏,她第一时间摸了摸身边的褥子,冰冰凉的,显然木邵衡已经起身很久了。
“王爷在书房么?”傅玉舒唤来大丫鬟青栀,小声问道。
青栀笑着走过来,一边搀扶主子坐起身来,一边低声回道:“两个时辰前王爷去了一趟老太君的院子,再后来具体去哪了奴婢也不知道。”
“可是出府了?”傅玉舒问。
“这倒没有,奴婢听闻从老太君院子里出来后,王爷似乎……心情不好,在府里四处溜达。”
闻言,傅玉舒抬头望向窗外。
哎呀,雪花越来越大,已经飘起鹅毛大雪了,邵衡哥哥还没回来,会不会冻坏身子啊?
傅玉舒心疼极了。
连忙吩咐青栀拿来一件男款的厚实斗篷,又带上两个紫铜手炉,她穿戴齐整后便要出门去寻木邵衡。
“王妃,还是奴婢去吧,您身怀六甲若是冻着了可不得了。”青栀急坏了,连忙阻挠道。
傅玉舒却异常坚定地摇头。
以前老太君多次惹恼木邵衡,木邵衡都能淡然处之,今日却倔强到不肯回屋,肆意在冷风里自虐。
可见今日事态严重!
老太君铁定对木邵衡做了异常过分的事儿!
身为妻子,她心疼她的夫君,只想给她的夫君送温暖。
所以,傅玉舒淡淡笑道:
“青栀,无碍的,我才饱饱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着呢。正好出去溜达一圈,带肚子里的宝宝散散步。”
青栀:……
大雪天的散步?
一听便是借口。
但青栀从主子的眼角眉梢里,看出了对王爷的担忧,心知劝不住的,便默默多带上一条厚实斗篷和两个热水袋,若自家王妃身子发冷也好及时加上。
如此一来,傅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