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贞上前关门说:“别听了,听了你也心疼。话说回来,你家思思未来八成是个‘诗人’。”
“诗人?思思爱画画,数学好,她告诉我说要当建筑师的?”
“三岁小孩子的话你也这样当真!”
“小孩子话比大人的话真多了,怎的,我家思思又和你说她想当诗人了?”
“那到没有,华妍给他们讲道理来着,说粒粒皆辛苦的诗,让湛湛背,结果思思说‘锄禾日当午,吃饭真辛苦。谁知盘中菜,顿顿都想吐。’这不,华妍气急给拎楼上了,我还好心递过去竹尺子,贴心不?”
“不是那么大点儿的孩子,敏贞你……”俞灿突然笑了,这诗可和自己小时候有一拼,按道理阿瑗姐从小听话,是个才女,思思调皮难道像孩子他爸?只看出来老师没正调,没看出来是这样的啊?
“思思百分之一百随你!你开心吧?竹尺子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我寻思你兄长要是没教训你,我就跟你打一架,结果俞校长没让我失望。”
“你跟老师那老头子待太久,心理变态了吧!还竹尺子打孩子……”
“老师……老师要是在,知道你这样胡闹,还不拿着竹条逼你跑个五公里十公里的,再打个十几遍拳……累死你!”金敏贞止住了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华妍能真打两个孩子?吓唬罢了,和你昨天挨揍,今天生龙活虎的来找我寻仇,一个道理。”
俞灿确实知道金敏贞说的是对的,闻言泄气,轻轻坐了下来:“也没吓唬,挺疼的。真的,我小时候再皮都很少挨打,二哥总能絮絮叨叨讲道理,大哥总能训我半天,长大了还受这点儿罪?拜你所赐!”
“你说为啥之前华妍都言语教导,今天突然恼了要动手?你说为啥你兄长之前也给你讲那么多,昨天狠狠教训你?”
俞灿突然一个激灵,为什么?
因为华妍知道两个孩子早晚得送回寿家,她怕两个孩子不讨寿家人喜欢,她怕寿家世家显贵,教育子弟严苛,两个孩子淘气,被惩罚得更重,她也想像之前一样言语教导,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哥哥们呢?为什么突然暴怒不讲道理,是因为心情不好吗?是怕日本商会揪着自己的身份搞事情?也是……难道也是怕没有时间了?怕幼妹日后因为胡闹而没人庇护……俞灿莫名懊悔,为什么早点没想到?察东事件日军侵占华北热河,南京政府在剿共为打自己人做准备,哥哥们呢?什么角色?
金敏贞坐在俞灿身旁说:“老师教得心理学我不如你,医学也不如你,可我年幼失怙,又长你几岁,更懂人间冷暖,更世故罢了。你帮我已经很多了,香港那天下午你去了哪儿见了谁,我大致猜到了,你去了明新医院,见到了方敏之,对吗?只怪我没你机敏,到了今天才猜到。剩下的,你退出交给我吧!”
“逗我玩呢?想让我帮你就得帮你,不想帮就告状打我一顿,金敏贞,我告诉你,不能够!你不想让我当你领导,我偏不!而且我还上瘾了,有本事你直接告到我兄长面前!试试我俞灿是不是泥捏的!还有,我没见到敏之姐……最后,最后一面。”
“你……你见到的是方俐之?”
俞灿闻言倒吸了一口气,果真如此,说了句:“他们一家就只还剩下小东北一个人了……”
“我明白。”
“最好你和寿绍瑾都明白,保护好小东北!”俞灿起身要走,却看见华妍下楼了,没等俞灿问,华妍自己就有点儿憔悴和心疼地说:“罚两个孩子站墙角背诗呢。”
俞灿看见华妍,变脸也极快,转头将刚煮的咖啡倒了一杯递给华妍,陪笑说了句:“妍姐,辛苦了。”
华妍愣了一下,看向金敏贞,金敏贞一副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俞灿本来想走,看见华妍下楼,拉着华妍去书房坐下小声说:“妍姐,我觉得思思真的……我自己都生不出来这样像我的。”
华妍和金敏贞疑惑看着俞灿,俞灿笑着哄华妍说:“我应该就和思思差不多大,和思思一样做了打油诗。我开蒙也算早,只是不像他俩一样现在会了那么多诗词典故,还会好几国外语,当然了,这都是妍姐教得好!”
“别打岔,啥打油诗?”金敏贞问。
“你想知道吗?”
“你到底说不说”金敏贞追问。
“人之初,像只猪。习相近,不要脸。狗不叫,性乃迁,脚知道,跪算盘。”俞灿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转着眼珠看两个人的反应。
金敏贞抚掌大笑,华妍也难得不冷面,此时笑得直摇头。
金敏贞笑出了眼泪,问:“后来呢?”
“后来你没看见?”
“你小时候,我上哪儿去看?”金敏贞反问。
俞灿笑笑,指了指楼上说:“刚才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然后俞灿起身准备走,说了句:“敏贞,你钥匙呢?我下楼,从你屋子里拿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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