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绍璋的车停在寿家新府邸,实际上就在俞公馆后面。
寿绍瑾一言不发,直接回自己房间,晚饭也不肯下楼吃。
寿绍璋嘴上训斥,然而晚饭后还是脱下军装、换上围裙亲自下厨,做些寿绍瑾喜欢的菜让自家夫人送上去。
约莫着吃完了,寿绍璋上楼准备和寿绍瑾聊聊,寿夫人还未喝完药,起身拉着儿子说:“好好和妹妹讲讲道理,阿瑗是听话的,不似阿瑾刁蛮,好好说!不许发脾气!”
“是,阿曜省得,姆妈放心。”寿绍璋心下一阵难过,自从那日姆妈一眼就看出阿瑾装阿瑗,神志经常模糊,甚至真的把阿瑾当成阿瑗。
寿绍璋敲门,寿绍瑾开门并没有打招呼,自顾自坐下。
寿绍璋也难得好脾气,站在那里,打量小妹寿绍瑾,也看着周围的布置,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傻笑,比俞灿还像假小子的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
在寿绍璋眼中,还是喜欢打猎,然后追着说要吃烤兔子的小孩儿。
寿绍瑾禁不住兄长的打量,终究是在兄长面前坐不住,起身搬过来椅子,倒了茶水说:“哥,坐,喝茶。”
寿绍璋难得穿随意的衬衫,少了些往日军装时的凌厉。
两个人坐下后都不说话,寿绍璋却内心有诸多感慨,弟弟妹妹们是什么时候长大的,记忆里还是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良久,寿绍璋拉过寿绍瑾的手,问:“可还疼吗?”
寿绍瑾摇摇头。
“阿瑾长大了,不愿意和哥哥聊天了,还记得小时候,阿瑾新学了一个字都写给大哥看!”
寿绍瑾没说话,寿绍璋轻轻揉揉寿绍瑾有些红肿的手。
寿绍璋说:“我和阿曜都挨过长姐打,都怕长姐,长姐是家里第一个孩子,一直优秀,从小到大几乎没被罚过,可是兄弟姐妹都被长姐罚过。”
“俞灿没有。”寿绍瑾难得张口说话。
“哈哈哈,灿灿没有吗?最近的一次听说在长姐办公室门外罚站一下午,长姐今天教训阿瑾,把我们都赶了出去。教训阿灿,可是整个办公楼的人都看见了。换成阿瑾,八成会受不了。”
寿绍瑾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这是事实。
“都说阿瑾最像阿瑗,可有些时候阿瑾像极了长姐。可大哥知道啊,阿瑾谁也不像,阿瑾只像自己,大哥也希望阿瑾只做自己。如今对外的无奈,叫你阿瑗,可你若不想,大哥还是想让你选择,就是不知道阿瑾还想不想出国?”
寿绍瑾无意识舔舔嘴唇。
“大哥一直都记得,大家说阿瑾小时候会因为哥哥姐姐对灿灿好而吃醋,可真的是这样吗?大哥觉得不是的。阿瑾也想对灿灿好,只是找不到好方法,实际上,阿瑾和灿灿一样,都是小妹,虽然阿瑾比灿灿大上几岁。”
“我也是阿琛和灿灿的姐姐。”寿绍瑾突然冒出这样的话。
“但你更是大哥的妹妹,对吗?你不愿意像小时候和大哥分享,不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是大哥做得不好,一是大哥少年从戎,对弟妹关照不够,二是大哥不如阿曜细心,三是大哥时间太少了,阿瑗……大哥是有责任的,姑且不论阿瑗的选择对与错,单说大哥不懂阿瑗,就是大哥的失职。”
一番话让寿绍瑾泪如雨下。
“可大哥不懂阿瑗的心思已经铸成错,大哥来得及悔改吗?阿瑾给大哥时间,让大哥了解阿瑾吗?哥哥不说大道理给阿瑾,阿瑾觉得难受,总是可以到哥哥这里哭一会儿,说说委屈的。”
寿绍璋让寿绍瑾靠在自己肩头,像小时候一样,给她擦眼泪,那大概是寿绍瑾十岁,长姐将俞灿俞昭放在寿家学堂一起学习,俞灿俞昭正是淘气又不懂四六的时候,俞灿最小,之前凡事可着寿绍瑾的都先给了俞灿。
寿绍瑾受了委屈,去找姐姐寿绍瑗评理,以为寿绍瑗和自己一母同胞,总会向着自己,可谁知,寿绍瑗想着俞灿俞昭是客人,就说了寿绍瑾几句。
一直是娇宠小妹的寿绍瑾哪里听得了这个,嚎啕大哭跑到寿绍璋这里,寿绍璋抱着寿绍瑾坐在假山石头上,就靠在寿绍璋肩头,寿绍璋说:“要是觉得委屈就哭一会儿,家里不是讲理的地方,所以阿瑾别和哥哥说阿瑾的道理,哥哥也不说大道理给阿瑾,但是阿瑾觉得难受,总是可以到哥哥这里哭一会儿,说说委屈的。”
“阿瑾不是委屈,呜呜呜,阿瑾就是心里难过,不知道怎么说,我知道不应该这样的,可是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
寿绍璋拍拍小阿瑾,说:“阿瑾能做到就去做,觉得艰难就不做。”
如今的寿绍瑾突然想起这个情景,如果换成是俞灿和曜哥,曜哥一定会对俞灿说:“知易行难,大哥觉得灿灿能做到。”于是俞灿做不到也尽力去做。
这是好是坏呢?这些又怎么能用好坏来评价呢?
寿绍璋接着问:“哥哥不讲道理,只想知道,你和灿灿,参与了多少阿瑗的事,哥哥想知道,当前的世道下,能护你们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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