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宏率领的西路十万大军行至凉州城下时,竟已折损三千余人。
这三千余人,在严寒暴雪中骑马行军倒下,大多数只是被冻僵了,只要及时休整取暖,就能活下去,却被申屠宏下令将他们直接扔下,甚至补给行囊都被抢走,只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西路阿利雪部落的首领乌马营作为西路最大部落的首领,见到正在温暖的马车里喝着美酒,享受着美食的大王子申屠宏,不得不攥紧双拳才控制住自己的拳头打过去。
这些被申屠宏视为累赘直接扔下的人中有三百余人是他们部落的男人,他们不仅是大聊的战士,更是女人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是阿利雪部落的儿子,他们可以在决斗中死去,可以在战争中死去,但不应该因为这个冷血愚蠢的大王子,让他们在暴雪天里赶路而活活冻死。
就算再恨这个蠢货,他还是不得不对这个蠢货卑躬屈膝,劝这个蠢货清醒一点。
“大王子,大军数日的赶路,已经疲弊至极,不如休整一番,再做打算?”乌马营劝告道。
申屠宏听见此话,漫不经心道:“休整?如何能休整?难道等申屠苍那个贱种把并州打下来了,本王子对他俯首称臣吗?”
“不过本王子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如今已到戌时,给他们时间安营扎寨,好好睡一觉,吃一顿热乎的,明早天一亮想必所有人就已经休息好了,直接攻城。”
如今已是戌时,安营扎寨也要好几个时辰,等扎好帐篷整顿好怕已经过了寅时了,等到天亮怕是只有一两个时辰了,晨起到攻城也要准备,如何能睡?这蠢货没有自己扎过帐篷,什么都等仆人给他安排好,自然是不知一夜时间根本不能休息,不过,更恶心的是,这蠢货也不想知道,底下人的性命哪里比得上他的王位?
乌马营青筋暴起,却不得不行礼道:“是,大王子。”
而旁边站着的十多个西路其他部落的首领,也气得将拳头攥紧,心中却充满着对申屠宏的憎恨,但也不得不行礼领命。
申屠宏又喝了一口美酒,真是好酒啊,这烈酒是想法子从巍国买来的,巍国的烈酒不许卖往别国,更不许卖给他们大聊,这还是一个越国的商人从岭南到越国到夕国绕着巍国运过来的,就这么小小一坛子,就要五百余两银子,而这五百两也不过是他喝一天的量。
申屠宏有了三分醉意,想着他今年就要杀死那个巍国的所谓战神陆兰锖,明年就要占领整个巍国,那巍国的烈酒,又看了看手中价值千金的玻璃酒杯,还有这玻璃,不都是他们大聊的吗?他做了大王,也都是他的了。
而陷入温暖美梦的申屠宏不知道,此时最恨他的不是与他相隔一城的巍国人,而是他率领的九万多西路军。
数日里行军要不是申屠宏睡觉之时不喜欢马车摇晃,怕是连每日贴着战马睡上两个时辰申屠宏也不会让。
数日没怎么睡,却要让人在一夜之间安营扎寨,一夜之间休整,明日天一亮攻城,真想让那个
何不食肉糜之人自己来试试?
正睡得正香的申屠宏却被一个声音吵醒,睁眼一看却是父王身边的近臣鲜玉春。
“大王子,臣奉大王之命免除您西路首领之职,由臣暂代。大王子您自作主张,擅自进攻凉州城致使三千余西路骑兵伤亡,罪不可恕,来人啊,将大王子拿下。”说着鲜玉春带来的数日就要上前将申屠宏捆起来。
申屠宏此时的酒已经被吓醒了,就算是擅自行军,只要打了胜仗,那么他就算是有错,那也比不过攻下凉州城拿下陆兰锖的功劳,若是现在被捆回去,什么事都没成还折损了三千兵马,那才真的是与王位无缘了。
申屠宏一边躲一边朝身后的属臣使了个眼色,属臣心领神会
慢慢靠近鲜玉春身后,拔出一个匕首,直接刺下,鲜玉春的胸口被匕首从后背刺中,大王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大王店命令也敢违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申屠宏,然后慢慢倒下,直到心跳停止,也不甘地望着申屠宏。
而鲜玉春带来的数人也被冲进来的申屠宏近卫杀死。近卫将这些人的尸体处理之后,大王申屠元派人将申屠宏带回去的命令这个秘密,就只有大王子和他的属臣还有近卫知道了,而这些近卫都是申屠宏的家养兵,对申屠宏忠诚无比。
而当夜,一只鸽子却从营帐附近飞走了,飞往的方向是三王子申屠苍所在的并州边境。
翌日卯时,九万多西路大军,就将凉州城里东西南北四个门都围了起来。
此时的北门,云麾将军胥向荣用望远镜看着底下的两万多大军,一个个被冻得脸色苍白,连马也是无精打采,明明是十万铁骑,却被冻得连手中的弓箭和长枪都不太拿得动了。
胥向荣:“我的老天爷啊,就算是作为敌人,看到这些兵马的模样,连我也是有点心疼了,好歹让他们睡一觉嘛。”
乌马营见凉州城墙上的巍国兵都架着弓箭,城门也紧闭,就知凉州打算今日守城,而不是选择出门迎战。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在攻城时也发挥不出什么用场,于是下令让步兵拿上盾牌护卫在前,后面的步兵拿上攀墙梯和破城锤,准备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