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迎着光,板着小脸朝着岁安堂走过来,干净清透的杏眸带着怒气,那根金八宝纹璎珞项圈走动间,发出悦耳清脆的响声。
见顾瑾初带着人就要迈进院子,开口喊住她,“顾瑾初!”
顾瑾初听闻转过头,脸上露出抹淡笑,“三妹妹这会儿是忘记祖母的叮嘱吗?兄弟姐妹之间相处要一团和气。”
说完没再看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白芷,大丫环心领神会。
又吩咐一旁的徐妈妈,“告诉母亲我今晚不能陪她用晚膳了,四妹妹来我的岁安堂,总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白芷应诺后问:“三小姐,那小厨房准备的东西...”
顾瑾初思绪的下,开口说:“炙烤羊腿给母亲分去一半,翡翠芹香虾饺,炒时蔬,母亲晚膳吃的少这几样就足够了。”
看着大丫环的背影,又叮嘱她一句,“灶上的金丝燕窝给母亲带了去,那是熬给她补身子的。”
见顾颜还站在原地,朝着她招招手,“颜姐儿怎么还站在院子里?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今日咱们姐妹一起用晚膳吧。”
“虽然没有那道繁琐的蟹黄汤包,翡翠芹香虾饺也是不错的。”
顾颜:“...”
她来是为了口吃的吗?
看着顾瑾初冷笑道:“顾瑾初,你今天是有意的吧?”
顾瑾初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迎上顾颜看过来的目光,声音淡淡的:
“四妹妹说什么我不懂,咱们姐妹站在院子里算怎么回事,你是对岁安堂不熟吗?还是对晚膳不满意?”
顾颜眼睛都红了,吵架从来不是她的强项,气得喊出声来:“顾瑾初,你是在和我炫耀吗?”
她说的每道,都是今天宴席上让顾家丢脸的菜肴。
顾瑾初收起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可置信:
“颜姐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姐姐一向不曾亏待与你,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让小厨房做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菜,母亲那里我都不去陪了,你怎么能这样误会于我...”
...
顾华年把最后一位同僚送出门,看着青帷马车消失在胡同口,挺直的脊背有些弯。
他是光禄寺署正,负责宫廷宴会和祭祀事务。
说白了就是伺候前朝和后宫吃喝的,故而家中宴席在今日之前,在同僚口中都是极讲究,在待客之道上,也从来没有让人诟病过。
前些年和郑氏感情好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情浓无话不说的时光。
那时候郑氏掌家不如现在礼数周全,他在同僚中也不是这样的左右逢源。
郑氏曾经有过一个小本子,上面有人情往来同僚的姓名,官职,喜好,连家眷生辰日期都有详细记载。
有时候他又不得不承认,因着郑氏的交际手腕,让他少走了很多的弯路。
以往每次宴请和赴宴,郑氏都会打点妥当,闹出这样的笑话后,他不禁在想如果今日的宴席...
顾华年的思绪被一阵马蹄声打断,身旁的章顺翘脚望过去,口中喃喃到:“老爷,好像是朝着咱们家来的...”
听得顾华年不禁有些烦躁,刚刚母亲让人来传话。
说什么要是再来同僚,就带着人去酒楼吃喝。
哪里有这样做事的道理,未免太过失礼一些。
顾华年整理好表情,正了正衣襟,有些发福的脸挤出一抹笑,目光先是迎了过去。
看到来人那张脸,有些愕然。
“秦将军?”声音不大不小,透出他的惊讶。
顾华年是文官,除了镇抚罗全,人情往来中没有任何武将,不需说这个秦朗还是朝廷新贵。
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容貌俊朗,身材魁梧高大,翻身下马的动作干净利落而霸气。
站在石阶的顾华年,好像感受到一股劲风迎面而来。
秦朗朝着顾华年随意拱了下手,扭头向后面马车喊了嗓子,“开济,顾家到了。”
不仅人有气势,声音也是洪亮。
“开济?”
顾华年看到行驶过来的青帷马车,听到秦朗口中的话心下一紧。
此时才意识到,今天的宴请并没有看到郑家人。
车夫跳下马车,态度恭敬的撩开帘子,笑意盈盈的年轻男人从上面跳下来。
“姑父安好,许久不见您倒是日渐发福了。”郑开济拱手道。
顾华年看到郑开济这张脸,就有种在面对岳母的错觉,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心下打鼓,一时弄不明白他和秦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会一同前来。
秦朗不可能收到帖子,如果郑家收到帖子,不可能快天黑了才来人。
那郑开济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既然人来,没有不请进府的道理,顾华年拱手朝着秦朗说:“秦将军请。”
见他没有回应,顾华年朝着一旁的郑开济问道:“开济是独自一人来的香河吗?”
秦朗听闻立了下眼睛,声音不悦,“顾大人这话有失偏颇,我秦朗不是人吗?”
顾华年:“...”
才发现这个五品将军长得是真高,比他开武馆的二舅兄更加高壮。
秦朗进门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