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的人听到孝谦公主的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赵璇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一袭红色宫装的她贵不可言,勾唇说:
“番邦小国果然出蛮夷,你以战败国之姿来朝贡,父皇能询问你一句已经是恩典,岂容你发出质疑声音。”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你口中所说的是何人,那是母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本宫嫡亲舅舅,真真是放肆!”
二皇子看了眼父皇的神情,面露嘲讽之色,语气严厉:
“也只有你们这种蛮夷之地,番邦小国才会做那些罔顾伦常背德之事!大言不惭的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掌印太监王喜手中浮尘甩了下,“放肆,圣上面前怎可言语无状!”
坐在角落的六皇子站起身,嗓音介于孩童和成人之间,“不可污蔑皇姐!”
顾瑾初站在蒋南笙身后紧锁眉头,那两个扶桑人见过她和长公主,该不是想用她做筏子,达到什么目的吧?
翰林院大学士头发花白,扫了眼扶桑使臣:
“我朝文化源远流长,有高尚的道德准则,完整的礼仪规范,更有优秀的传统美德,有礼仪之邦之美誉。扶桑已成为我朝的附属国,自会有人教会你们什么叫礼义廉耻。”
“不过是番邦蛮夷,也敢和永乐长公主比!”左鸿文身边年轻人,仰着脖子说完,又看向长公主,眸中惊艳和爱慕要满溢而出。
在一片不太友好的哄笑声中,顾瑾初果然听到扶桑人把矛头指向自己。
“大家误会了,公主指的是蒋大人身后的小厮。”
“不久前在大殿外的花厅中,我们看到长公主和这个小厮卿卿我我,好不亲密。”真正的孝谦公主上前一步说。
长公主赵璇听闻把手中酒杯扔出去,急言令色道:“放肆!你可知你口中在说些什么?”她问心无愧,还是不由自主看向左鸿文。
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不豫之色,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该不满意。
把火气都撒在这个扶桑人身上。
孝谦公主笑了下,“长公主这样紧张,可是因为我说中你已经心有所属?”
既然建元帝想折辱于扶桑,不如先成就他们长公主的好姻缘。
坐在上首的帝后,一侧的淑妃,还有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顾瑾初。
这个小厮矮是矮了些,身材也有些瘦削,不过站在蒋南笙身后,并未被蒋五爷神采遮掩得黯淡无光,倒也是容貌俊俏的年轻人。
见长公主的模样,不由得让人让人相信了几分。
淑妃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分明是在紧张和维护这个小厮,这就很不正常。
皇帝近些年虽沉迷炼丹,一个皇子出生在帝王之家,他又是一国之君十几年,哪里看不穿女儿脸上的神色,看向顾瑾初的目光已然带上杀气。
静妃勾唇看着自己的护甲,斜了眼身旁的淑妃,轻声说:“永乐及笄两年了,是时候养些面首在公主府了。”
淑妃端庄秀美的脸上闪过不悦,口上说道:“听闻二皇子在淮安骚扰一个寡母,用年幼女童逼迫孤儿寡母,差点闹出了人命来...”
不说她的永乐没有养面首,就是养了那又怎么样,陛下都不会用这个责罚永乐。
二皇子就不一样了,立储之事还没有尘埃落地,德行有亏稍有不慎可就是万劫不复!
两个妃子都没有看向身旁人,口中的话说出来变成一把把利刃,冲向彼此。
蒋南笙抬眸看向几个扶桑人,从容冷静,“孝谦公主方才话语中,多有不妥之处。”
面上虽无怒容,给人带来满满的压迫感,“你只是怀良亲王一个通房所生,来我朝朝贡前一天方才受封孝谦公主,在此之前和你生母在浣衣局做洒扫婢女。”
“一个时辰前,扶桑使臣已经答应圣上的附属国要求,孝谦公主对圣上的赐婚理应行跪拜之礼,答谢圣上对扶桑国的恩典,此举实属有不忠不孝之嫌。”
“孝谦公主刚刚所说之人是下官的小厮,蒋家是永乐长公主外祖家,小厮和长公主说话并无不妥之处,此举造了口业实属德行有亏。”
说到这里蒋南笙站起身,拱手躬身对着上首的皇帝说:
“扶桑人如果不满圣上之提议,大可勇敢开口拒绝,在明知蒋家与长公主有血亲,还用这种借口指摘污蔑于长公主。”
他声音低沉有力,用不疾不徐的语气接着说道:“实则是想陷我蒋家于不仁不义之地,请圣上还我蒋家一个公道。”
大殿之上有些哗然,蒋家的老国公爷蒋鸿晖是开国功臣,更是在时局稳定之下上交兵权,从未恃宠而骄,是值得让人尊重和敬仰之人。
蒋南笙细数孝谦公主的那些话,字字珠玑,有理有据,让所有人看向扶桑人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包括坐在上首的建元帝。
真如他话中那般,扶桑人此番议和,就是别有用心。
一个洒扫婢女也敢企图同皇室联姻,嫁给圣上或者皇子?
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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