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笙走后顾瑾初站在首饰盒前,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脚趾好像有小虫子在咬,刺痒感让她缓过神来。
她把它抱起来,放到临窗大炕的小几上,那里的光线要更加明亮些。
月光下的鎏金盒子,上面的宝石在一室清幽下,其奢华程度看起来更甚。
可是,它上一世并没有出现在她及笄礼上。
那时的她,每天盼着能收到蒋南笙的礼物,即便知道他不可能来观礼,还是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
可是直到礼成结束,又盼到天黑,她都没能收到那个人送给她的礼物。
她抬手掀开盖子,借着明亮的月光垂眸看进去。
果然如她想象中的精美奢华。
不,更甚。
比珍宝阁大师傅手艺还要巧夺天工。
已经不能用银钱来衡量。
盒子中静静躺着金镶玉宝石手镯一只、镂空云纹坠一个、金镶砂石耳铛一双、八宝纹金项圈一只、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香瓜簪...
簪子应该是两只,因为里面明显是空出来一个位置。
想到什么顾瑾初抬起手,果然在发间摸到一根簪子。
抽出来后拿到手中,越看这根簪子越是觉得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顾瑾初倏然间睁大眼睛,她想起来了!
上一世她同蒋南笙定亲后,这根簪子曾出现在顾颜头上。
不止这根簪子,手镯,耳铛,项圈...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些好像在顾李氏、周氏、顾瑾瑜、李香莲她们身上都出现过!
她记得那是蒋南笙初次来顾家拜访,不仅顾家宅子被大肆修整一番,后宅女人们为了表示重视盛装隆重出席,她们好像就戴着这些首饰。
口中说着要拿出压箱底的好东西,不能让蒋家小瞧了顾家,也让蒋家五爷知道,顾家三小姐在娘家有多被重视。
她现在终于明白,蒋南笙初时见到她们为什么会愣住一下。
那时李香莲露出腕间的手镯,说:“三小姐一向大方,咱们这些年没少得她的好东西。”
顾颜低着头,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香瓜簪在她头上明晃晃的,小声说:“是呀,三姐姐看不上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比的珍贵。”
母亲见不得她们这番做派,态度强硬的呵斥她们,“是哪里让你们受了委屈吗?在姑爷面前说这个做什么!”
父亲觉得她们不成体统,把蒋南笙带去了外院。
她那时觉得莫名其妙,她都没说上一句话,怎么又变成了她的错。
顾瑾初闭上眼睛,她已经记不得蒋南笙后来有没有问过首饰的事。
她猜想,他一定不会问的,就像她也没有勇气去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收到他的礼物。
如果当时她问了。
如果当时蒋南笙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豆包趴在她枕头上奶呼呼的叫,床幔的轻纱被清晨的日光映射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是新的一天。
白芍站在拔步床的地台上,声音轻柔的说:“小姐卯时到了,夫人和郑家太夫人都等着您呢。”
顾瑾初听闻坐起身,见母亲和外祖母走进来,迎上去一手拉着一个,曲身行礼,“外祖母,母亲。”
几个丫环端着托盘站在她们身后,走进来后在妆镜旁站了一排。
上面放着她要穿的衣裙,和今日要佩戴的首饰。
是一早外祖母和母亲为她准备的。
郑氏亲自给女儿沐浴梳头上妆,看着女儿如海棠般娇艳的面容,感慨道:“今日行了及笄礼,初姐儿就长大成人了。”
郑刘氏在一旁笑得一脸慈爱,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外孙女。
她陪伴着她们成人,又要亲手把她们托付给另外一个家庭,此时看着她们,心中更是感慨良多。
顾瑾初看着妆镜中的母亲和外祖母,笑得明艳,“长大了也是您的女儿,外祖母的外孙女。”
想到什么,她转过头,“外祖母,外祖父他们可到了?”
郑家人宿在固安的将军府,乘坐马车来香河怎么也要一个时辰,即便是盛夏时节,也要天不亮就出发。
可惜顾家院子有限,顾家族人,她及笄礼的赞者和插笄者要提前一天安顿好,才会让外祖一家舟车劳顿辛苦一些。
郑刘氏把顾瑾初披散的长发收在脑后,在她身边长大的奶娃娃,如今已经高过她许多。
“都来了,就连你三表哥也从济南府赶了回来。”
被太夫人自小宠大的孩子,谁人敢怠慢,如果不是军令在身,三江所城的三老爷郑文扬都会带着夫人回来。
顾瑾初听闻同外祖母对视一眼,开承表哥被耽误了行程,还不是为了给她善后。
做过的事她也没有刻意隐瞒外祖母,想必她老人家也都是知道的。
不然,济南府那边也不会那样的顺畅。
这时候,如夫人李香莲,春姨娘和秋姨娘也来了。
春姨娘和秋姨娘虽身份低微,一个怀着老爷的孩子,一个被抬为姨娘后如今正得宠,两个人都念着夫人的恩情,自是不敢怠慢,就是那个春杏最近也没有再恃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