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子中响起。
蒋南怀被打得一个没跪稳,“噗通”一声又一次重重地趴在地上。
膝盖和手掌与地面摩擦,火辣辣的疼,脸上也迅速浮起几道红痕。
国公爷此时已不仅仅是失望透顶,更多的还是深深的自责。
有对长子的疏于管教,更有对另外四个儿子的愧疚。
他的嫡幼子在武略之上是最像他的,可为了蒋家的安稳,生生的折断了小五的羽翼。
即便有他这个老子,又有常掌院那个外祖父,小五从翰林院到如今的大理寺,哪一步不是靠自己踏踏实实地走过来?
其他的几个孩子,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哪一个又不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方才走到如今的职位?
而唯有他的长子,从小到大的每一条路都被安排好,无需任何努力就得到眼前的一切。
他不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耀,甚至还能如此大言不惭、不知所谓地说出那样的话来!
国公爷一生刚正不阿,如此强硬的人难掩满脸的失望:
“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现在马上给你五弟道歉,不管是谁带着你接触那种人,日后都不要和他们联系!”
蒋南怀白着脸,半边脸都是木的。
一个庶子怎么了?
当初父亲续弦时他十九岁,不也是比最小的弟弟年长十多岁。
若不是母亲考虑的长远,早早的就为了他请封世子,国公府怕早就成了常氏母子的囊中之物。
世子爷又怎么样,有这样威名显赫的国公爷父亲,还有一个状元郎到大理寺少卿的五弟。
那些人口中叫他世子爷,小公爷,背后怎么议论他谁又知道?
他只是太不甘心了!
瘦马有什么不好?
她以他为天,在她那里能找到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过了好久,他才看向蒋南笙开口说:
“五弟,是哥哥这次做的太过不小心,还好秦大人发现的早,她......她胆子小,一定是受了人蛊惑.......”
蒋南笙站起身打断他的话,兄长此时竟是没能明白父亲的一番苦心。
“大哥的歉意还是留给世子夫人吧,那位所戴的头面,刚刚全族人在大嫂头上也看到了......”
说着他把一个信封放在书桌上,这是今天秦朗交给他的。
“父亲,若是没什么事情,儿子就退下了。”
国公爷看着小儿子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摆了摆手,无力的叹了口气,“去吧。”
见小儿子迈出门,对还跪在那里的长子说:“你也下去吧,你媳妇还有岳家自己去承认错误......”
一味的纵容,他永远都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国公爷坐在太师中,面上显现出一种颓然之色。
以往觉得长子这辈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是他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有了世子之位,至少可保他一房日后的富贵荣华。
他突然间不敢确定了......
他今日在小五面前打了长子,就是不想他们兄弟间有嫌隙。
让长子带着脸上的伤回去,也是做给王氏还有她身后的王家看。
看长子方才的表现,他完全没有领会他这么做的意图。
反倒是小五,临走时的那个眼神,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无法同他直视。
伸手把小儿子放在书桌上的信封拿过来展开。
国公爷看完信,拿起茶杯的手都是抖的。
一旁的魏先生走上前来接过去,低声问道:“国公爷,您这是......”
国公爷低头喝了两口茶,指着那封信让他自己看。
魏先生看完后小心翼翼的说:“世子爷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国公爷道:“我气的就是这个,他都是做祖父的人,怎么就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世子爷在蒋家位置还是很微妙的,这话别人可能不敢说,魏先生是国公爷的亲信,他低声劝慰:“您为了世子爷做的够多了。”
几个呼吸后,国公爷的情绪稳定下来,“锦衣卫送来的人,又是锦衣卫递过来的消息......圣上这是还在防备着蒋家啊......不过,祸事反倒是变成了好事。”
……
顾瑾初醒的时候,见蒋南笙身上还穿着白日里那身直缀,手中捧着本书斜靠在床头上看。
“这里光线这么暗,仔细伤了眼睛。”
见她醒过来,蒋南笙把书放下柔声说:“我也是才回来。”
要是不找点事情做,她这觉怕是不会睡得这么安稳,他又不想离她太远。
顾瑾初坐起身,看了眼外面浓重如墨的天色,才发觉早已过了晚膳的时间。
她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看着他问道:“你吃过了吗?”
蒋南笙笑了下,“父亲体恤我新婚,便没有留我用晚膳。”
顾瑾初掀开锦被的动作顿了下,不知为何,他面上虽然在笑,还是看起来怪怪的。
她便低声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