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顾家出事后,顾华年背着顾瑾初找到了蒋南笙。是他从中斡旋,才保住顾华年性命无虞。
现在顾家人死的死,逃的逃,顾瑾初想不出眼前这种光景,顾家还能有什么事情,让顾闻从国子监回来亲自解决。
不由得,让她想到那个卖了家产带着小妾,跑得无影无踪的生父。
是不是他在暗地里,又做了些什么。
顾瑾初看向蒋南笙,有些自嘲问道:“可是我那父亲回来了?”
蒋南笙知晓瑾初曾在顾家受过怎样的待遇,开始觉得当初放走顾华年,是个错误的决定,不过现在差别也不是很大。
声音低沉,笑着安慰她:“并不是岳父回到盛京,眼下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见顾瑾初面露疑惑的看着他,接着说:“重审成王遗孤案时,查到周家同浙江巡抚游达昌,还有布政使何茂才勾结。这样一来,宝珠阁售卖那几批丝绸一事便瞒不住了。”
“即便顾华清一家都死了,顾华年又消失的毫无踪迹,他们一旦被定罪,顾闻虽不会获刑,但在仕途上,他将来会受到诸多的限制。”
顾瑾初微蹙了下眉,上一世顾闻死在大伯母手中时,还没有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
蒋南笙说的这些,是她不曾考虑过的。
在国子监读书的闻哥儿很是刻苦和勤奋,况且家族声誉非常重要。
背负着这些东西,顾闻将来不仅不能参加科举,就是姻缘也会受到很大的阻碍。
但是蒋南笙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她一个出嫁女,顾家风评如何完全影响不到她,她也是不在乎这些的。
还有闻哥儿离开蒋家时,在言行举止上并未有任何的异状,不似在遭受着这些的困扰。
蒋南笙继续说:“周家的事情牵扯甚广,我便第一时间把顾闻接回盛京。”
他本来可以不管的,以瑾初现在县主和蒋家五夫人的身份,顾家就是出了再大的事情,都牵扯不到她的身上。
可是她对顾闻不错,他还是做不到放任不管。
顾瑾初抬头看他,“闻哥儿是我的责任,不是五爷的。”
那时她觉得这孩子可怜,救他有多半是闻哥儿自己争取来的。
蒋南笙伸长手臂,拉着她身下的绣垫,让她滑到自己身边,笑道:
“我也是有着私心的。我带着顾闻找到顾家族长,把顾华清三兄弟从族中除名,让他们给做个见证人。”
“顾华年消失了这么久,便直接消了他的户籍,即便是他再出现,也没有一个身份可以证明他就是他。”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完全想不到她在顾家受过那么多,那样大的委屈。
明明瑾初是那般开朗,笑容明媚的女孩儿,想到她曾经的遭遇,心中就忍不住的怜惜心疼她。
她现在是他的夫人,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虽然知道不会有人再去欺负她。
但他还是担心,万一哪天有人拿顾家、顾家人来威胁她,让她有但凡一点的不开心怎么办?
顾瑾初听闻有些错愕,上一世,若不是蒋南笙,顾家也会是如今这般结果。
她重生回来,从来没有想过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总是想着摧毁他们最在意的东西,有时候,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死亡才是解脱。
他们被人杀了后,她曾一度觉得他们还挺幸运的。
所以,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让蒋南笙出手,沾染到这些东西。
顾瑾初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轻声说:“难怪闻哥儿说要谢谢你。”
顾华清只是给了顾闻一条生命,她能对深陷沼泽的顾闻伸出援手,一个是可怜他,当时多半是看在那几封信。
而蒋南笙此举,可谓是给了他另一次生命。
蒋南笙低头轻声问她:“我私下做出的决定,没有先问问你的意思,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那毕竟是瑾初的父亲,他虽是没有要了顾华年的命,却是促使他走进万丈深渊。
只要顾华年此生不回盛京,他还能苟活于人世,否则秦朗就是第一个手刃他之人。
顾瑾初在蒋南笙怀中摇摇头,额头抵在他颈边,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
他宽厚有力的脊背,遮风挡雨般的坚固,有着阻挡一切的安全感。
她跟他说:“五爷这般做于闻哥儿来说再好不过......人犯了错误就要承担后果,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祖母本就有意同顾家族人脱离,当初让人在修建祠堂就有这个打算。
如今只有顾闻这一支独苗,若不是有蒋五爷在暗中相助,顾闻在本家很难有话语权。
当初祖母也得罪了不少族人,若不是族长夫妇从中周旋,怕是同族中早就没有了联系。
顾闻不一样,他撑起顾家这一脉,就不能当个独狼。
而她,在上一世,他们害了母亲之后,他们之间的亲缘就已经断了。是不是从族谱中划掉他们的名字,她并不在意。
顾瑾初只觉得,耳边蒋南笙的呼吸节奏变了,身前掌心下的身躯变得越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