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柱上悬挂着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在这柔和的光晕下,蒋五爷的眉眼间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蜜色。
顾瑾初伸手抽出腰间的香囊,美眸潋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我便勉为其难地,帮着五爷把这些好运收起来吧。”
蒋五爷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握住她拿着香囊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五指微微收拢,将掌心中的金豆子缓缓倒进她手中的香囊里。
回到缘缘堂,蒋五爷将香囊挂在拔步床上。至此,拔步床上已然悬挂了好几个香囊。
它们分别是蒋老夫人、外祖母还有母亲为她和腹中胎儿求来的平安符。
眼下,又多了这些寓意着运气和财运的金豆子。分别承载别样的意义,却都是长辈们深沉又殷切的关爱。
顾瑾初慵懒地靠在那里,仰着头望向蒋五爷,不知不觉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昏昏欲睡起来。
蒋五爷见状,伸长手臂拉出一旁的锦裘,动作轻柔的调整了下她的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随后他转过身放下床幔,翻身上床,将她搂进怀中。
随着月份的增大,她变得越来越嗜睡。蒋五爷不由得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肚子……
瑾初怀着双胎,总是要比同月份的孕妇更加辛苦一些。
蒋五爷睡前思量着找稳婆的事情,听着怀中瑾初平缓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松涛苑的正房,王氏坐在妆镜前拆妆,听着张妈妈在她身旁禀报。
她眉头微微蹙起,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你是说,夏念云在世子爷回府途中摔在他的马车前?”
张妈妈点点头:“……太夫人命人把她送回庄子。可第二日她便自己跑了出来,只是不知夏庄头知不知晓这件事。”
“他怎会不知!”王氏紧盯着妆奁盒子上那套精美的珍珠头面,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那是她时刻用来提醒自己的。
“那个夏念云来时,不过想的是做个管事娘子……看了府中主子们的富贵,胃口也给养大了呀!”王氏冷声开口说道,脸上满是不屑。
张妈妈接过代巧手中的篦子,接替她给主子通发,低声说:
“论长相她不如五少爷的生母,论讨男子欢心,她自是不如扬州瘦马出身的那个贱人……世子爷还不是新鲜劲儿一过,就弃之敝履。”
王氏摇摇头,眉头越皱越深:“那些女人哪里比得上夏念云……有那层情面在当中呢,不然国公夫人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把她送了回去。”
张氏低着头,手中篦子自上而下地在主子乌发上梳理,“那主子您岂不是……”
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世子夫人自己请回来的。
王氏看着妆镜中自己的容颜,尤其是皱起眉时眉心中明显的褶皱,心中涌起一丝惆怅。
她已经到了做主母的年纪,这些年操持着整个定国公府,虽是平日里注重保养,还是比之几个妯娌们略显老态一些。
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个年轻的五弟妹。
代巧轻手轻脚地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褐色的木质小碗中,装着一团黏糊糊模样比之米糊还要粘稠的东西。
“夫人,焕颜粉已经调制好了,您现在要使用吗?”她走至王氏身旁低声问道。
王氏勾唇笑了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咱们也来试试五弟妹铺子中售卖的焕颜粉,是真的如同吹嘘般那样有效。
还是盛京城这些个捧高踩低的夫人们,给大理寺卿的面子,才这样昧着良心夸赞。”
珍宝阁是定国公府蒋五夫人的产业。在此之前,珍宝阁便已然是行业中的佼佼者。
其中售卖的物品,备受官眷贵妇以及小姐们的热烈追捧。眼下的这般风靡,是蒋五夫人身为顾家嫡女之时,从未有过的盛况。
王氏也是多次听你提及,在她面前毫不吝啬语言的夸赞,这也是她首次用焕颜粉。
她虽看不上在床笫间耍手段的行为,也是不想让夫君,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
焕颜粉还没有在王氏面上停留一刻钟,隔扇外响起下人请安的声音,是世子爷过来了。
王氏听到脚步声,立刻把身子侧坐了些,仅露在外面的那双眸子闪过紧张慌乱神色。
这般形象被夫君看到,太有碍观瞻了!
一旁伺候的代巧,立刻掀掉主子面上已经凝固的焕颜粉。手忙脚乱中把主子给弄疼了,顿时吓得一脸骇然。
世子爷像是没有发现妆镜前主仆的异状,进门后坐在距离最近的罗汉床上。
一只手撑在分开而立的大腿上,一只手肘放在身旁的小几上。
见没有下人过来奉茶,皱起眉头,满脸怒色,“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没看到主子回来了吗!”
张妈妈忙不迭端着茶杯过来,陪着笑脸说:“世子爷您别生气,茶来了......”
世子爷看着她这张老脸,就有种作呕的感觉,像是赶苍蝇一样摆手,口中呵斥着:
“去去去,往后本世子来正房时你少进来膈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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