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的夜景自是不如东都的,却也比龙门和九峰山要好太多,至少这里活人比死人多,当然出了城就不好说了。
赵玉书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府衙门口,这个时分府衙早该下值,但里面却灯火通明,不知道兰太守还在忙些什么。
府衙门口两个兵丁看着赵玉书久久伫立不走,互相看了看,忍不住走了过来:“这位公子若无事,还是不要在府衙门口徘徊的好。”
可能是看赵玉书衣着打扮比较干净整洁,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兵丁语气还算比较客气。
“哦,不好意思,只是忽然想起一位朋友,走神了,我这就走。”赵玉书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这位先生且留步,府衙门口想到朋友,难不成先生的朋友此时在府衙里面?”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当然不是守门兵丁的。
赵玉书觉得声音好生耳熟,回头一看,却见一身便服的孙将军正站在府衙大门内看着自己。
“孙将军,又见面了。”赵玉书叫苦不迭,今天上午自己算是落了孙将军的面子,此时被他逮住,虽然这孙将军不是修士,却是实打实的掌兵将军,若真要铁了心跟自己为难,自己怕不是明早就得启程去东南了。
“原来是东都书院的大士子,我说谁这么大胆敢来府衙闲逛,东都的人,了不得啊。”
两个兵丁一看这两位爷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似乎不怎么好,赶紧悄默默的溜到一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孙将军若无事,在下这便走了。”
“有事啊,怎么就无事了,一群读书人在里头算账算的头疼,俺一个粗人在里面闷得要死,出来透透气,正好看见你,来,跟老孙我说道说道,你哪个朋友在府衙啊?”
这人,堂堂一位将军,怎么跟无赖似的。
赵玉书不想理他,拱拱手:“孙将军,上午之事,我觉得我并无不对之处,若有得罪,将军可明言。”
“嘿,你是读书人,俺是大老粗,我哪讲的过你。”
“那将军想如何?”
“不如何,上午听你那一嗓子,跟打雷似的,修士?”
“区区二重天,不足挂齿。”赵玉书虽然已经三重天,可依然用徐夫人隐藏了一层修为,只要不被老兰这个唯一知情人当场看到就不会露馅。
“既然是修士,敢不敢跟俺去城外大营看看,俺还有三千儿郎在城外驻扎呢。”
赵玉书眉头大皱,这孙将军想干什么,总不至于因为那点小事就喊几千刀斧手直接砍了自己吧,不过这大晚上的,哪都黑漆漆一片,踏影步用起来不要太爽,想砍我,不太容易哦。
“既然孙将军盛情,小子却之不恭,请!”
“哼,走吧!”
孙将军一身锦袍,也不骑马,就这么慢悠悠的向城西走去,赵玉书也不客气,直接跟他并肩而行。
“怎么称呼啊?”
“学生赵玉书。”
“那就叫你赵公子吧,哪里人啊?”
“西京莲勺,在东都白马书院求学。”
“呵,两京贵人,前途无量,何苦掺和到这堆破事里呢。”
赵玉书有些不快:“将军觉得那些难民是破事?”
孙将军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赵玉书一眼,忍不住冷笑一声:“小小年纪,读了几本书,便以为自己看透了天下事,处处只会讲大道理施小仁义,然后长袖一挥便饮酒作乐吹嘘自己那点‘丰功伟绩’,呵,幼稚!”
“你!”赵玉书有点生气,说话就说话,怎么直接骂人呢这人,要是换本书,就凭你这句话,你就有取死之道了。
“呵,是,没错,我们年轻幼稚,那想必孙将军必有高招了。”
“我?我就一大头兵,那些事自有太守他们考虑,关我屁事。”
你特喵的!赵玉书有一剑捅死这货的冲动,但终究忍住了,人家就摆明了无赖,顺手嘲讽你,你能怎么办?
赵玉书很少斗嘴皮子斗输,可这次真的不想反击了,对方脸皮厚,赢不了的。
于是二人一言不发,沉默着走在越来越僻静的街道上,静静走向西城门。
向城卫出示了令牌后,孙将军和赵玉书从城墙缒下,继续向西走去,按照大唐律令,大营要驻扎在城外十里,所以孙将军的五千多兵马,除了奉旨进城的两千步甲和五百近卫精骑外,其余三千步甲均在城外驻守。
“赵公子可曾到过军营?”
“曾去东都卫大营观看兵阵演练。”
“嗬,你小子经历倒也丰富,待会进了我的大营,你且比比俺的儿郎们,比之东都卫如何。”
赵玉书撇了撇嘴,这种得罪人的活让我做?我但凡说你一句好,你扭头到处宣传,我还回不回东都了?
十里路不近,但两人一个修士一个将军,脚程自是不慢,半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了大营灯火。
“站住!什么人!”离大营尚远,箭楼之上便传来一声呼喝,不多时便有几位轻骑赶来,待看清来人后,骑兵急忙下马行礼。
孙将军有些得意:“赵公子,俺这儿郎如何?”
“不错,若真有敌袭,距离大营百步就可示警,敌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