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书从来不想卷入大唐的政治漩涡,在他眼中,好好修仙,修仙之余看看这个世界,探究一下大道的无穷,顺手做点力所能及之事就不枉来这一趟了,玩权谋自己不是那块料。
“您真是抬举我了,我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去对付国公,用我们老家话来说,国公正眼瞧我一眼,都算他输了。”赵玉书果断拒绝,甚至怀疑孙将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六先生的身份,不然自己区区一个三重天,实在想不到有被拉拢的价值。
“你想多了,这件事上,你本来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不过嘛,你这两天的表现让我们很满意,恭喜你,你现在刚够格放在棋盒里。”
那你刚才说找我对付国公不是纯扯淡么,赵玉书想吐槽,但他知道孙将军后面肯定有话。
“你知道难民是怎么来的吗?”
“天灾。”
“人祸你是一句不敢提啊。”
赵玉书不接话。
“越国公上书,言明红莲教之事,自赣州而起,席卷江南,已成气候,若南阳有失,东都危矣。”
赵玉书想了想:“这话也不算错。”
孙将军冷笑一声:“还没完呢,为今之计,应行弱民之法,加赋断粮,大饥之地,红莲纵有心而无力。”
“放屁!”赵玉书拍案而起,这算什么,为了防止红莲教做大,干脆就把这块的老百姓饿个半死,让他们想闹都没力气,这特娘的是人干的事?
“呵,是啊,放屁,但这个屁,朝廷认了,不然你昨天看到的是什么。”
“那你呢,在这又扮演什么角色?”
孙将军看了他一眼:“我?我一介武夫,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什么角色?自然是有人闹起来之后,我负责抽刀子砍人了。”
赵玉书手脚冰冷:“你,或者说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朝廷,不是一个人,有人支持越国公,自然就有人反对,正面对付越国公的人自然轮不到你,但打击越国公这位嫡子的事,你还是有机会做到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想说兰灵,孙将军,你趁早收了这主意。”
孙将军有些惊讶:“那我真是小瞧你了,既然你说到这,那兰灵就可以从计划内排除,算是我们一点诚意,而我们的目的,是拉拢兰太守这个中立派,能毁了他和越国公的联姻,那就再好不过。”
赵玉书站起来:“你们是谁?”
“重要吗,若此事成了,我可以帮你一件事。”
“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事成,外面五万灾民就能活,不成,你且看南阳血流成河,赵玉书,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好对付了。”
孙将军说完,根本不等赵玉书的回复,径直站起来走出了偏厅,仿佛他知道赵玉书肯定不会拒绝一样。
赵玉书确实无法拒绝,他明白了昨晚孙将军带他去难民营的目的,就是试探他对难民是否抱有足够的同情,即使昨晚自己没到府衙门口闲逛,孙将军最迟在今天,也必定会找上他。
或许孙将军之前的人选是其他人,但昨天上午在北门自己横插一手,让孙将军找到了更好的人选。
这本是一步闲棋,成与不成都不影响大局,但赵玉书的到来,让这步闲棋有了成为奇兵的可能。
赵玉书瘫坐在椅子上,半晌后狠狠骂了一句:“他妈的这群老阴比。”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仆人邀请入席的声音,赵玉书用袖子擦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襟站了起来。
我是棋子是吧,赵玉书走出偏厅;
大人物之间拿人命博弈是吧,餐厅不近,要穿过两道门廊;
用五万人要挟我是吧,餐厅大门打开,一个正桌两个陪桌,赵玉书被安排在陪桌;
赵玉书瞪了孙将军一眼,孙将军恍然,一把拉着赵玉书坐在自己身边,主桌;
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当的一声,精巧的铜钟敲响,侍女仆人鱼贯而入,开始上菜。
兰荣坐在主位,一左一右是孙将军和王院长,王院长身旁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公子,想来就是汪绍林了,赵玉书坐在孙将军旁边,兰灵被安排坐在汪绍林旁边,剩下几张座椅是南阳城里排得上号的佐官和副将。
两张陪桌上是本地有名的乡绅名门,看来这次宴席,名义上还是接待国公嫡子,而不是接待未来女婿的家宴。
主人家开场之后,开始轮番为宾客介绍汪绍林,自然又少不得一堆堆的马屁和吹捧。
江宁的下府果毅都尉这个从七品的官职自然入不得在座各位的眼,但他老子封地就在江宁,他不但是未来的国公,他老子现在还是个能说上话的国公,就完全是不同的概念了。
“孙将军,这位是?”汪绍林看着赵玉书,满脸笑容的问向孙将军,赵玉书进门后本来该坐陪桌,是孙将军亲自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这让汪绍林以为是孙将军的子侄一类。
“他啊,赵玉书,白马书院来的士子,昨天刚认识,我觉得你们都是年轻人,就拉他过来跟你亲近亲近。”
“原来是赵兄,久仰久仰。”孙将军的话汪绍林是半个字也不信,一个普通的士子,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