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风尘太大。
骑枪距离自己不足两米的地方停住,排头的几匹骏马发出一阵嘶鸣,气愤的踏着蹄子,似乎对主人强行在敌人面前停下有所不满。
赵玉书和秦先生都没有动,若在平时,数十骑军或许能对他们造成一定威胁,但要真打起来骑兵绝不是对手。
但现在不同,两人都受了伤,真要动起手来,这几十个骑兵拼了全军覆没,或许能硬吃下一位。
骑兵慢慢分开,一匹枣红军马慢慢走出,一身戎装的孙将军冷着脸出现。
赵玉书立即递了个眼色过去,眼角轻轻瞥向秦先生的右腿,孙将军却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南阳虽然没有宵禁,但也禁止当街斗殴,两位一个书院高才,一个国公的座上宾,是不是以为自己身份特殊,就能无视朝廷法度了?”
“孙将军要保他?”秦先生站直身子,冷冷问道。
“保他?秦先生,本将听说你是五重天的高人,而赵玉书,听闻是三重天的修士,但看你的样子,没占多少便宜啊。”孙将军在‘他’字上扬了扬声调,话语中略显讥讽。
秦先生一声冷哼,微微闭上眼睛,想趁机运功将银针逼出去。
“你敢运功,我立即动手,你可以问问孙将军愿不愿意保你。”赵玉书冷笑一声,笑话,老子现在是实打实的内伤,要让你恢复行动力,真拼了老命,说不定连孙将军都得一起交待在这。
秦先生面色惊疑不定,他确定自己确实一剑击中赵玉书,在他的认知里,一个三重天正面接自己一记重剑,绝对站不起来,但现在姓赵的不仅站了起来,似乎还有很多余力。
“秦先生,若是切磋,也差不多了,就此散去,各自回去疗伤,如何?”孙将军一挥手,骑兵缓缓散开,顿时弓弦拉满的声音响起,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秦先生,若他真敢轻举妄动,这一波箭雨立即就会全部往他身上招呼,好歹得牵制他到赵玉书能出手。
“赵玉书,书院的人,果然不同凡响,今天就此作罢,改日某再上门讨教!”秦先生咬牙切齿放了个狠话,拄着剑一瘸一拐的走开。
这一夜他感到极度屈辱,高二重天的情况下没能拿下对方也就罢了,甚至还差点被对方反杀,若是传回江宁,自己的首席都不必做了。
赵玉书戒备的手始终没有放松过,孙将军麾下的弓弦也始终绷的紧紧的,直到赵玉书再也感知不到对方。
“他走了。”赵玉书轻轻说了一句。
“回书院?”孙将军抬起手,骑兵们放下弓,缓缓掉头,赵玉书点了点头,一名骑兵立即下马将马匹让给他。
马匹颠簸的让他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但他依然得强忍着,不能表现出受伤严重的样子。
“你这么一来,咱们的关系算是暴露了吧。”赵玉书不确定孙将军在反国公联盟里是不是明棋,但孙将军来救自己,等于告诉了国公他和赵玉书是一边的。
“越国公不是酒囊饭袋,有些事或许早就知道了,不差这一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有个小孩,跑到书院那,大呼小叫有人要杀赵玉书,老子恰好在那边,当即带队过来了,你该庆幸书院离这不远。”
原来是阿遥,赵玉书呵呵一笑:“我不该庆幸孙大将军恰好在书院吗?”
哪有什么恰好,八成是几个老阴比又在聚众谋划什么,自己今晚赴宴他们也是知道的,赵玉书甚至有一定把握,吕小姐的老爹此时也在书院里跟他们交涉今晚女儿提的条件。
一路无惊无险回到书院,秦先生虽然很快就能逼出银针,但现在也不敢真的正面强杀一个朝廷武将,哪怕是政敌,那跟谋反没什么区别。
西京贵人要的是平衡,而不是某一方的肆无忌惮,不然大家直接各自派高手把对方的中低层清理一遍,大唐还要不要了?
所以无论官阶高低,修士杀官直接视同谋反,大唐帝国会立即发动国家机器,对凶手和其九族进行不遗余力的追杀,不死不休。
王院长立即安排了大夫来,被赵玉书拒绝了,自己虽然受内伤很重,但以过往的经验来看,只消两三日便能好,而如果大夫一来察觉他内伤严重,万一传出去被秦先生听到,他会不会立即来暗杀?
盘腿坐在床上调息静养,气海上三把神兵一起散发着灵力灌入周身,徐夫人的锋锐灵力直接破开淤塞的经脉,而鸣鸿的淡金色神意灵力则快速修补温养,疗伤效率更胜以往。
书院一座偏厅里,五个人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前,面色凝重。
屋内灯火通明,似乎并不怕被人看到聚会的是何人。
“孙将军,如何?”
“那小子有几下子,我到的时候他竟能跟秦先生拼了个旗鼓相当,吕老板当真好眼光。”
开头发问的便是吕小姐的老爹,南阳第一粮商吕老板。
吕老板哈哈一笑:“当日府衙宴席上,老夫听他直刺小国公那几句话,便知此人不简单,今日看更是个文武全才,银钱就要下在如此英才未长成之时才不亏,若是小国公,老夫就算把家当和女儿全部打包送上,人家吃干抹净也未必正眼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