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
赵玉书一回头,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突然从天而降,重重的落在他身前。
咦,看着有点眼熟,在哪见过来着?醉花舫?
“赵玉书!”
“呃,是我。”
啪的一声折扇合拢,赵玉书想起来了,这不是昨天老牛踩地板那个妹子么,于是赵玉书脱口而出:“老牛,你剑呢?”
何玉瑶确定自己每个字都听得懂,但为什么连起来这么诡异?老牛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我的剑?
“没,没带。”
“可惜了,我还想看来着。”赵玉书一直对这妹子背着大剑到底会不会磕地板念念不忘。
何玉瑶的怒气硬生生被赵玉书毫无逻辑的话语给强行打断,以至于赵玉书问了两遍叫他何事之后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眼瞅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何玉瑶脸一红:“你跟我来,我有事找你!”
赵玉书挠挠头,不明所以,但闲着也是闲着,看她作什么妖。
两人一走,顿时一群人开始窃窃私语。
“刚才她喊得是赵玉书吧?”
“是啊,清清楚楚,就是那个六先生吧。”
“这姑娘谁啊?”
“我认得,就是望江楼的三席何玉瑶啊!”
“真的假的?”
“个子小剑大,很出名的!”
“这望江楼不是要跟赵玉书打一架吗,怎么他们扯一起了?”
“可不要乱说话,被他们听见了怎么办,不过神仙的事,谁说得清呢,我这银子可得下得仔细点了,可别让赌坊那群人给做局了。”
“对极对极!”
两人走到江岸边一座观景桥上,赵玉书呼吸了一口湿润的江风:“何姑娘找我到底何事?”
何事?当然是打一架!但自己出门没带剑啊。
何玉瑶顿时有点纠结,脑子一热就把他叫住了,这时要说打架自己又没带兵刃,要说不打总不能是来看风景的吧。
然而就在她准备随意编个理由的时候,她发现赵玉书没有看她,而是眼神凝重的看向大江上游。
一艘楼船劈开风浪顺江而下,船头金色龙首威武却又狰狞,巨大的风帆遮天蔽日,而船侧伸出的数十根大浆如同蜈蚣百足,整齐划一的推着巨舰向前。
而它只是第一艘。
整整九艘楼船一字驶来,正中央那艘格外高大,一面龙旗迎风高展,甲板上站满了披甲金吾卫。
周边的大小船只急忙向岸边靠去,好避开这一队庞然大物,这时候无论是哪位高官勋贵子弟都乖巧的如同鹌鹑一样,因为大唐帝国最大的贵族到了。
“皇,皇帝?”何玉瑶结结巴巴的看着缓缓驶过的船队,有点不敢相信。
“是皇子,可能是太子。”赵玉书眯着眼睛,自己早上知道消息,半天不到就看到了船队,这位皇子这么高调的进江宁,是想宣告什么?
“你怎么知道?”
“不重要,你们望江楼想把我架起来烤,现在你们自己也被架上去了,或许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什么意思?”
“七日之后,江宁会很热闹,超出你们想象的热闹,何姑娘,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如果想打架,说实话,你不是我对手,不必再比了。”
何玉瑶一听火气差点上来,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动手,只是看着赵玉书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她只是一介武夫,不像首席那样深得越国公青睐,也不像次席那样被师门委以重任,她看不懂楼主和长老们的心思,只知道让她出场打一架她便去了,然后她就败了。
这位轻松击败她的六先生似乎从来没把昨晚的胜负当回事,甚至刚见面都没认出自己,这算什么,高手的自负吗?
何玉瑶突然想哭,然后转头看向慢慢消失的龙船,他的目光只在那艘船上吧。
赵玉书要赶紧去确认来的是谁,如果是普通皇子也就罢了,但这阵仗大概率是太子到了。
盐税虽多,但朝廷牢牢掌握着半数以上,而王砚是福王的人,撑死了拿不到一两成,他在任上蹲了十几年才吞了一百多万两,这么点钱犯得着让皇太子亲自来吗?
查王砚?不可能。通过王砚咬某个势力一口?有可能。
四方大势力,皇帝,福王,越国公,书院···
赵玉书脚步加快,似乎人家三家才是一伙的啊。
来的确实是皇太子。
整个江宁已经鸡飞狗跳,赵玉书没想到的是,从孙无恙那里得到的情报,书院可以确信太子来江宁连江宁府都不知道,甚至越国公都不知道,皇帝瞒过了所有人,直到船队到了江宁才突然现身。
这在前世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么大一个船队浩浩荡荡的从西京一路过来,早传遍天下了,但这个有修士存在的世界是可能的。
而最恐怖的是,哪怕大唐皇室的统治力已经江河日下,但依然有能力让这个信息没有泄露半分。
这是一种威慑!
他娘的,自己的猜测全错啦!
赵玉书没来由的陷入一种慌乱,这似乎是第一次自己彻底弄错了方向,完全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