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即使活着,可能也不会吐露半个字,但他死了,想吐也吐不出来。
他是最大也是最重要的证人,他可以死,再抓其他人,其他人也可以死。
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太子:收手吧,回你的西京去,这里你动不了。
太子的目光看向越国公,福王势力在东都,手再长伸到江宁也没力气了,不然不会派李彤亲自过来;书院一直很麻烦,但江宁书院不是南阳书院,他们不是自己人。
到底还是你吗,越国公?
可在自己府上把证人杀掉,如果真是越国公干的,这跟直接撕破脸有什么区别?
他胆子真大到赌自己不敢动他?
“绍林,此间事了,有没有兴趣随本宫去西京学习几年?”太子突然开口,似乎牛头不对马嘴。
汪绍林顿时一惊,下意识看向父亲。
“太子大恩,你犹豫什么!”越国公一声大喝,汪绍林急忙跪地:“臣,谢过殿下!”
太子咬了咬嘴唇,他真不在乎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我猜错了?
“李彤,你有什么想法?”太子开始转换目标。
“查。”李彤淡淡的蹦出一个字,头都没抬。
废话!谁都知道要查,问题是怎么查。
“六先生呢?”
到我了啊,赵玉书清了清嗓子:“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太子颇有不悦:“什么事?”
“你到江宁来,游河,主动约的我,审案,主动约的我,但我还不明白,王砚,跟我有什么关系?”
越国公和李彤同时抬起头看向他,装傻?你不是书院的代表吗?书院不想分钱吗?
不过转念一想,赵玉书从头到尾没表示过他是书院的代表,更别提钱的事,书院明面上的代表始终是孙无恙和林珊这对夫妇。
太子张开嘴,愣了许久,突然自嘲一笑:“哈哈,哈哈哈哈,是本宫的错,那六先生,可否屈尊给我们讲讲你的想法?”
“好啊,我在东都可是名侦探。”赵玉书抽出折扇拍了拍手心。
没人知道什么是名侦探,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不要脸的自夸词。
“首先,我们从动机聊,谁有杀王砚的动机?哦,动机就是意图的意思,换个说法,谁最希望王砚死?”
太子想了想:“自然是贪墨盐税的那些人。”
“其次,谁有杀王砚的能力?毕竟这里是国公府,不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哦,公共厕所就是茅房。”
“你放肆!”汪绍林顿时大怒,被越国公抬手按下。
“不错,老臣的宅邸虽算不上铜墙铁壁,但想进来杀人还是不容易的,老臣明白,这刺客哪怕不是府里的人,但府里有内应总是免不了的,所以,老臣愿意受罚。”
老东西,姿态这么低,老子都不好乘胜追击了。
“还有,国公府进得来,那么府衙大牢自然也进得去,为什么之前不杀,非得现在杀?”
太子冷哼一声:“自然是本宫马上就要问出点东西来了。”
“嗯,那太子来之前就杀了不更好?”
“他们不知道本宫要来!”
“说的是啊,”赵玉书微微一笑:“太子隐瞒行程秘密来江宁,防的是谁,谁自然就是凶手了。”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赵玉书死死盯住太子的双眼,然后如愿以偿的看到太子下意识的朝某个人瞟了一下。
哪怕只是一瞬间,赵玉书低下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世叔!本宫留一队金吾卫给你,再叫一位五重天的修士来,刺客来去自如,必然有内应,世叔就尽快把内应揪出来!”
“臣,领命!”
名义上是协助,其实大家心里明白是监视,但越国公自家院子里出了这档子事,不直接下狱已经算是客气了。
“都散了吧,等抓到刺客再说。”太子颇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径自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孙无恙忧心忡忡:“师弟,出了这等事,你有什么想法?”
“嗯,有人狠狠的抽了太子一巴掌,太子要不报复回来,那他就白来了。”
“报复谁?刺客是谁都不知道。”
“不需要知道是谁,只要他看谁不顺眼就够了。”
“那我们?”
“我们还得往后排排。”
孙无恙不解:“你怎么那么大把握?”
“他试探我,我直接反击,一方面是洗清嫌疑,表示老子根本懒得搭理他们的破事,另一方面也是示威,别惹我,惹我你是太子我也不给你面子。”
孙无恙恍然大悟:“那太子会先拿谁下手?”
赵玉书摸了摸下巴:“我估计,会是江宁太守。”
江宁太守是太子的人,至少太子游河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但两天过去,太子发现自己有点天真了,江宁这地界,似乎跟西京有点不一样。
大家表面很恭敬,自己说什么是什么,但为什么想做什么总感觉有种无形的阻力呢?
既然如此,那就给这些人一点颜色,让他们知道阻拦真龙的代价!
孙无恙要回去跟长辈一起商议如何利用赵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