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停在了小河边扎营。
赵玉书蹲在河边洗了把脸,天气逐渐炎热,哪怕修士基本都是寒暑不侵,但他依然有跳河里洗个澡的冲动。
毕竟这个时代,污染还非常少,河水即使称不上清澈见底,也比得过前世大多数的风景区了。
不过这个小小的要求却成了奢望,被老太监严令禁止了,给的理由是怕他顺着河遛了,但赵玉书嗤之以鼻,怀疑老太监是自己不好意思下河洗,单纯的嫉妒他。
“再过几日,就要到东都了。”老太监端着茶壶晃了过来。
“怎么着,要不要进去坐坐?”赵玉书斜躺在岸边,看着夕阳的余晖洒满河道,如果这时候身边是个妹子而不是一个笑的阴恻恻的老太监该多好。
“说来您可能不信,老奴我,还真没去过东都。”老太监也坐了下来,白瓷小茶壶吸的呲溜呲溜的。
“没去过?”赵玉书还真有点不信,这瞅着得七十多了吧,总不能一辈子就待在宫里吧。
“老奴七岁进宫,第一次出宫,是十四岁,跟着出来采买,负责赶车,第二次出宫是二十九岁,那时老奴跟您一样,是个四重天修士,跟着去辽国出使,再后来嘛,就记不大清楚了,老了嘛,从三年前开始,就没再出宫了,这次如果不是太子去江宁,老奴估计也是不动弹的,哦对了,忘了,您当时入书院时,老奴还把小天师给送到东都,可惜在潼关被大先生拦下来了。”
老太监絮絮叨叨,可能人一老就喜欢说话吧,尤其是跟晚辈说话。
“那我可跟您说啊,您错过的好东西可多了,东都好吃的好玩的不要太多,反正顺路,我请您,咱玩几天再走!”
老太监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老奴就算跟着您从书院门口过三圈,里头的人也不敢把您拉进去。”
“您这话说的,我想走,墨儿来那天我就走了,而且您这么厉害,还怕我跑了不成?”
老太监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衣袍:“罢了,您这些朋友啊,委实是有点吓到老奴了,若是没事,咱们就从城下直接过去吧。”
“那若是有事呢?”赵玉书眼睛一眯,回过头。
“能有什么事?”老太监头都没回,撂下一句不知是疑问还是肯定的话走了。
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但书院不可能就这么安静的放我过去的,肯定有人会鼓捣点事出来,赵玉书如是想。
哪怕到现在,他依然觉得最有可能实施救援计划的是书院,或者他不愿意去想其他修为太低的朋友过来,事实证明,哪怕墨儿已经把阴招玩到极致了,也是得拿命才能把他换走,这不是他想要的。
只要大师兄能出手,哪怕就拖住老太监一时半刻,自己就带着俩和尚直接往书院跑,一进大门,至少不戒和圆真的命就保住了。
至于墨儿,她自己回添香楼吧,老太监不会为难她。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离书院够近。
老太监现在既期待书院出手,又怕书院出手,但一旦进了东都,哪怕大先生不出手,书院其他弟子呢?他孤身一人,如果东都有些势力真疯了硬抢的话,他真不敢保证能看住赵玉书。
倒不如直接不进城,如果书院还执意追出来,那就怪不得他了。
自己一个人,是不是托大了呀。
“你说,那两位姑娘没回来?”顾长风听着阿离的回报,有些懵。
“嗯,添香楼里那位遣人送了信过来,说那俩小姑娘都住她那了,让我们不必担忧。”
“云姑想出手?如果她出手的话,或许比我们自己动手还要稳妥。”顾长风摸了摸下巴。
魏忧想了想:“如果云姑真的有意,之前墨儿姑娘去那次,她就会拦着了,毕竟在东都动手总比墨儿姑娘自己动手把握要大得多。”
顾长风摇摇头,表示想不透其中关节。
“除非,那位兰小姐,拿出什么东西,打动了云姑。”魏忧拍了拍衣袖:“我估计,最多一两天,云姑会来找我们聊一聊。”
顾长风难得露出一副放松的表情:“若是如此,小师弟此行,到东都就可以了。”
然而魏忧却摇头了:“若只是如此,自然到此为止。”
“还会有什么变数?”
“西京从来也没说过,只让宫里那位,一个人押送小师弟啊。”
一匹快马出了长安城。
骏马是万里挑一的宝马,人是万里挑一的猛将。
马上之人一身劲装,一杆长枪横放在马鞍一侧的兵架上,无论骏马奔跑的如何快,无论马上修士起伏的如何剧烈,长枪的枪尖始终向前,一往无前。
潼关遥遥在望。
上次自己被那一片片花瓣拦在了这座雄关之下,这次,你还敢站在那里吗?
修士抬起头,城墙上数十面旗帜随风猎猎作响,旗下空无一人。
修士一声冷笑,策马冲过潼关,夕阳照射在枪尖之上,寒光穿透无尽的原野,刺在东都城下。
“小墨儿。”夜间的篝火燃起,老太监突然喊了一声,墨儿挪了过去:“您叫我?”
“明儿一早,公公给你一匹好马,你自己先回东都吧。”
墨儿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