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鬼王的巢穴会选在这位的陵寝里?”
两人至少已经看到了上百个干尸,可惜人死功散,单从尸体上没法判断生前是不是修士,如果这些都是修士的话,那么单凭数量,绝对是东都甚至大唐第一大派。
听了老太监的疑问,赵玉书摇了摇头:“您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可我在书院就读了半天的书,莫说公侯,我连咱大唐的帝王都记不全。”
老太监笑了笑,一路过来,他早习惯了这位六先生不学无术的做派。
“待回去问问三师兄吧,咱们,应该到了。”
一簇簇火焰飞射而去,点燃了墙壁上的一个个火盆。
通道的尽头,墓穴之下,一座阴森却又不失恢弘的黑石大厅出现在二人眼前。
“我以为至少得有几道谜题,考考我的指法步法和机关术呢。”赵玉书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鬼王。
大厅里尸体少了许多,到处是已经腐朽的桌椅,凌乱的位置和残破的样子表明这里有过一次规模不小的战斗。
大厅的最深处是一座高台,高台上坐落着一把黑石高椅,上面没有人,也没有骸骨。
赵玉书慢慢走了过去,吹了吹椅子上的灰,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我算是知道宫里为什么为了一把椅子,亲兄弟都能杀的你死我活了。”赵玉书摩挲了一下鬼王令,上面幽蓝的鬼火依然在燃烧。
“区区几个台阶,就能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哪怕你脚下的只是一堆干尸。”
老太监抬头看了一眼:“您喜欢那个椅子?”
赵玉书笑了笑,走了下来:“我有一次做梦,梦里有一位老人,他带领百姓赶走了所有想当皇帝的人,让他们自己当家做主,百姓不再需要跪拜,无论本族的,外族的,甚至是他自己。”
老太监眉头皱了一下:“老神仙?”
“不是他,你不认识的,我很佩服他。”灵力喷吐,轰隆一声,黑石高椅碎成一地石块。
老太监张大了嘴巴,愣了许久:“或许,坐上那把椅子,您才能找到机缘。”
“我刚才已经坐过了,只看到一地的尸体。”
或许这只是个令牌吧。
或许这个令牌在百年前曾经代表了无与伦比的权利,代表了黑暗世界的王者,但现在它只是一块令牌。
赵玉书想笑,他曾经设想过很多可能,比如遇到一屋子的宝贝,其中甚至不乏天阶至宝;比如遇到一个老不死的顶级内景,打的老太监和他落荒而逃;但唯独没想到会是一地的死尸和空荡荡的椅子。
“走吧。”
“小心!”
赵玉书和老太监的声音同时响起,老太监速度不可谓不快,赵玉书反应也绝不慢,然而老太监飞扑过去之后,颤抖的手竟怎么也静不下来。他抓空了。
一团黑色的旋涡从赵玉书原来的位置消失不见,大厅内除了干尸,只剩他一人。
赵玉书无影无踪。
赵玉书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自己似乎还在那个大厅,可老太监却不见了踪影。
很快赵玉书发现了不对,这还是那个大厅,但已经不是那个大厅。
黑石高椅依然高高在上。
这种情况赵玉书之前遇到过类似的,就是在龙门被鬼佛卷入海市蜃楼,而这次似乎又有所不同。
尸体不见了。
赵玉书抬起手,鬼王令还在,但鬼头上已经没有蓝色的火焰,而自己的胳膊抬起的一刻,竟然拉出了如同水墨一般的残影。
这跟刚才绝不是一个世界!
赵玉书毫不犹豫的朝入口走去,眼中的视野逐渐清晰,但似乎到处都是水墨一样的丝线,仿佛自己置身于一杯水中,然后有人往里滴了一滴浓郁的墨汁。
入口后方的通道依然干干净净,没有一具尸体,而当他走到通道尽头,抬起头却是一片黑暗。
棺椁下的密道消失了。
不是距离问题,赵玉书有这种感觉,那个密道实实在在的不见了,仿佛还没有开凿出来一样。
把我困在这里了吗?
如果没有密道,那这里的人从哪里进来,又从哪里出去?
看样子一切的答案还在那个大厅里,赵玉书摸了摸下巴,刚刚转过身,顿时寒毛倒竖。
刚刚还空空荡荡的通道,一个水墨画一样的人靠在墙边,捂着脖子缓缓倒下,几个呼吸之后便再也一动不动。
没有声音,没有凶手!
或者,凶手速度太快,自己根本没看见!
赵玉书急忙上前,死者的面容依然看不清,但脖子上却有一个细小的伤口。
这就是刚刚自己跟老太监查看的第一具尸体。
死者一身劲装,外罩一个风衣一样的黑袍,歪着头靠着墙倒在那里,本该紧实的皮肉此时却十分干瘪,他的全身血液已经消失。
赵玉书凭空感到一股无孔不入的恶意,如果波旬法相的恶意是单纯的恶,而这股恶意则带上了一丝捉弄与嗜血的残忍。
这股恶意仿佛就在脑后,正伸长了沾满鲜血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嘴唇,向他的脖颈吹了一口气。
赵玉书猛地转头,指尖灵力喷吐,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