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攀走后,赵玉书写了封信给书院,主要写明了狼女到了之后两人的打草惊蛇之计,以及自己已经成功打入太子党外围,一切有条不紊。
看着自己的丑字,赵玉书突然很想阿遥,上次三师兄写信提到小机灵纪冷已经回到东都,现在带着阿遥在书院外租了个小房子,平日里做些杂工维持生计和学费,却是不肯再接受书院的帮助,这让魏忧有点想不通。
赵玉书却是懂得,纪冷之前还在书院半工半读,现在却要离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内心对书院略有埋怨,怪他们没能把自己救出来吧。
另一小部分原因估计就是云姑当初刻意支走了纪冷,让他在东都救人时没能出一分力。
自力更生是好事,赵玉书对他们的选择表示了理解和尊重,然后对书院方面未来的站队表达了疑惑。
书院从不站队,但大唐内战一触即发,书院深陷其中,不可能彻底置身事外,这个时候就算天机阁不站队,温祭酒也不得不站,他们站在哪一边?
太子这边肯定不可能了,福王?某个王爷?东南?还是南方?
反正西京的事书院那边暂时是提供不了更多的武力帮助了,人脉方面赵玉书不想用,在最终出手之前,自己的身份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目前只靠自己和狼女就够。
“今晚我要去陈员外家,如果运气好,太子登基之前我们就能把老师救出来。”
赵玉书换好衣服,将长刀挎在腰间。
“运气不好呢?”
“运气不好,太子坐稳了位置,就得等叛军打进长安,我们或许有机会趁乱动手,总之,他越紧张,越着急,我们机会越大,我先走了。”
赵玉书背着夕阳走出小院,笑着跟坊里每个路人点头致意,在他们或友善或疑惑的眼神中,叫了辆马车,缓缓驶向陈府。
门口站着的是郑攀。
“劳郑兄久等。”赵玉书下了车,朝郑攀拱了拱手,将长刀交给门卫。
“在下也是刚到,没想到白兄竟不佩剑,文士带刀倒是少见。”
“在下自东都过来,路途遥远,又雇不起镖客,只能拿把长刀壮壮胆了。”
“呵呵,白兄倒是个爽利人,陈先生已经在等了,请!”
赵玉书跟着郑攀一路向书房走,赵玉书突然想到一事:“郑兄,这陈先生,之前是何人啊?”
郑攀眼露惊奇:“白兄之前竟不知道?”
赵玉书笑着摇了摇头:“在下来到长安,本想找个交流之所,坊正推荐了此处。”
你们都已经去坊正那里问过了,回头一对情报就知道我说的没错,干净的很。
“那白兄倒真是好运气,陈先生可是最为厚待咱们这些未从书院结业的士子的,先生之前,乃是四品通议大夫。”
哇哦,从四品大员啊,专门管议论的,难怪被太子安排了这个活。
四品大员,放在地方那就是一地土皇帝,比如兰灵的爹,可要放在京城,那真是遍地走那种,而且还是个文散官,名气大于权力。
“咱们到了,白兄稍等。”
郑攀敲了敲门,当先进去通报了一声,然后招手让赵玉书过去。
“锦堂来了!”
陈员外很亲热,称呼都变得亲密起来,赵玉书急忙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蒙先生厚爱,晚生惶恐的很。”
“哎,说什么惶恐,老夫荣休,尔等未进,但你我为君分忧之心,昭然日月,快,坐!”
老狐狸说话就是好听,为君分忧的高帽子一戴,后面怎么不要脸都行了。
赵玉书不想跟他们在虚头巴脑的客套上浪费时间,而且那样也不符合自己耿直的二愣子人设,于是茶都没喝一口,直接一拱手:“不知晚生有什么能做的,白某不才,冲锋陷阵不行,但若有人想坏国家大事,白某仗义执言的胆子不光有,还很大!”
陈员外和郑攀显然也被老赵这过分的耿直给打迷糊了,这外地娃子有些心急啊。
“哈,哈哈,锦堂真是,恳切啊,哈哈哈哈,好好好,大唐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郑攀,你且跟锦堂说一说。”
郑攀应了声是,转向赵玉书:“白兄可知,下月初八便是陛下登基大典?”
赵玉书点了点头:“告示贴在坊门上,在下已经读过了。”
郑攀嗯了一声:“在登基之前,按照惯例,陛下要先去祖陵祭拜。”
“这是应有之义。”登基不是小事,不可能不提前告诉祖宗一声,而这个祭拜还要非常盛大,甚至不比登基场面小。
郑攀接着道:“届时文武百官,北衙四军都要随行,而我们收到消息,有些人,想在那时对陛下不利。”
赵玉书顿时眉头一皱:“还有人能夺了北衙的军权?”
郑攀摇头:“那倒不是,在下刚刚说的不利,不是指动刀兵,而是要借祭祖之机,以言语惑乱人心。”
赵玉书明白了,对手是某个,或某几个王爷的人,当着祖宗的面,我们不能动兵,你太子也不能,你是先皇的儿子,我们也是,谁屁股底下的脏事都不少,如果你祭祖的时候被人怼的下不来台,那你想上位当皇帝,怕是就没那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