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敬一大早起来上朝,连皇上的面还没见着,在长宁宫殿前站了一柱香的时间,膝盖就已经疼得快受不了了,左右摇晃。 潘文重正拿了简笏,查看众臣到否,看卫敬支撑不住东倒西歪,不免叹口气。 他走到卫敬身边,附耳说道:“卫大人,实在支撑不住你就休息一段,我可以帮你跟皇上说情。” 卫敬摇摇头:“那怎么行,老夫还动得了,如果回家养病,我不放心圣上啊。” 潘首辅撇撇嘴,嘟囔了一声“迂腐”,懒得再理他。 下朝后,卫敬让下人抬着轿子去往三皇子府。 那廖允潇去骁宁铁骑营已有数月,听说军中训练严整,数月来还从未返家。 卫敬不放心卫雪迎,过来看看她。 前厅院里,卫雪迎正指挥着下人修剪一棵雪松。下人把大剪刀绑在竹竿上,将高处的多余雪松枝丫剪去。 正忙着,卫雪迎一回头,看到卫敬已到了院里,忍不住惊呼:“爹,你几时到了,也不唤我一声,可吓我一跳。” 卫敬眯着眼笑:“我不放心,来看看你。三皇子不在府上,你一切都好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回家看看。” 卫雪迎一把搀了他的胳膊,撒娇道:“哎呀,我快忙死了。这几个月,我把院子和前厅后厅,所有房间都指点着收拾了一遍,这两天才刚忙完。再说,我不是让人给您送去一坛腌好的酸萝卜和十盒玫瑰糕么,那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吃了么,好不好吃?” “嗯,酸萝卜我都快吃完了。还是我家雪迎腌得够味,府里徐妈妈腌得总也差点意思。”卫敬朝她挤挤眼。 正说话间,祁尧拎了一壶热茶过来,请卫敬进厅休息。 卫敬打量他几眼,说道:“这孩子,我没记错的话,是三皇子的书童吧。平日里都是他伺候在三皇子身边的,对不对?哎呀,这三皇子去了军营,那里那么辛苦,身边也没个下人,不知道日子过得怎么样。雪迎,我看,不如你去军中看望一下他?” 卫雪迎这才知道老爹为什么下了朝就急急赶过来,这哪是来看她,是让她去看廖允潇呢。 她轻笑一声,揶揄道:“爹,看来您的膝盖还是不疼,都有闲工夫操心别人了。” 卫敬嘿嘿一笑:“你一说,还真有点疼,我坐下歇歇,喝口茶先。” 几日后,卫雪迎终究还是去看廖允潇了。 三个多月都不来一封信,这廖允潇也真沉得住气。 祁尧每个月都会去军中一趟,每次去的时候,卫雪迎都要装几大箱腌好的腊肉、腊鸭,整理一些备用的衣服,让几个随从顺便送过去。 腊肉、腊鸭军中是不让留的,最终都要原封不动拿回来。 但是下一次,卫雪迎还准备。 “三皇子瘦了。”第一个月,祁尧说。 “三皇子晒得黢黑。”第二个月,祁尧砸着嘴说。 “三皇子结实多了。”第三个月,祁尧一脸得意。 府里上上下下如常,朝堂里里外外如常。 只有卫雪迎不如常。 她如常不起来。 他一定是吃得不好,不然为什么瘦了?他一定是受罪了,不然为什么晒得黢黑?他一定是受苦了,不然为什么结实了? 她每天担心个不停。 廖允潇一封信都不来,她也要去看他。 “就让他笑话我吧。”卫雪迎无奈苦笑。 军营远在京城郊县涉云县的群山中。说是山,倒也都不高,只是荒凉偏远了些,于是兵部将一片山区圈起来,拣平地盖了几十所营房,刚好用来训练军队。 这原是京师驻军的专用训练场地,但自从骁宁铁骑营从辽东过来,便专门给他们做训练场。 卫雪迎坐了半程轿子,已然开始吐了。 暑热难耐,再加山路颠簸,她胃酸上涌,浑身不自在。 等忍过最难受的时候,远远看到,一片整齐的营房就在前面。 骁宁铁骑营的总兵前一天已接到了书信,让人整理了几间安静的营房。等卫雪迎带着仆人到了,便暂时落脚在那里。 总兵董大猷是个极魁梧的人。接见卫雪迎的时候,没一点好脸色。 “你们书信到得急,我来不及回复,不然,是断不肯让你们进军营的。”董大猷有点生气。 “总兵大人不易,这番恩德,三皇子会记着的。”卫雪迎调皮道。 “军营中哪有什么三皇子,只有士兵。”董总兵斜了她一眼,恼怒道:“再说,他整日同那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