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诗妍对卫雪迎倒甚为想念。 她自闺中起,就没有什么朋友,或许是过于喜欢读书了,很少宴饮娱乐。 故而,她跟性情爽朗,喜欢招贤纳士的太子,是不太相投的。 太子喜欢的,都是温柔软媚的女子,没有一个是性情木讷的。 眼下,太子最喜欢的是侧室秦良娣,长相极为美艳,性情极为柔婉。 如此妩媚的人,自然不是官门贵府邸养出来的女儿。 事实上,秦良娣从十五岁起就在京城南苑口集市卖艺。她随养父从江苏一路颠簸北上,尝遍了人间疾苦,有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京城繁华,卖艺的收入尚能糊口,便在此落了脚。 那还是十年前,一天,秦良娣正在集市外唱曲儿,太子廖允济带着几个仆从,便装路过。 只看了一眼,廖允济的脚就再也动不了了。 他足足站在那里听了一个时辰,直到秦良娣把昆曲《牡丹亭》唱完了两折,实在是嗓子疲乏,坐下喝口水,廖允济才动了动脚。 但廖允济却并没有上前询问秦良娣的名字。 整整三天,廖允济按时来南苑口集市外听秦良娣唱曲儿。 秦良娣的养父秦老爹早发现了他,只是这廖允济,既不打赏,也不搭讪,秦老爹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没有理会他。 第三天,南苑口早市要收市的时候,秦老爹收拾好了板凳和车子,准备带女儿回住处,被廖允济拦了下来:“大叔,我有事情问您,能同您一同家去么?” “客官,您有事情就在这里说,您跟我们家去,我们哪儿有家啊,现在不过住在泗水潭的客栈,那里都是老百姓和下九流走动的地方,您这打扮,怕辱没了您哪!” “不妨,我带了随从,帮您一起推车吧。” 秦老爹六七十岁的人,也拦不住几个精壮小伙子,但看廖允济衣冠楚楚,不像什么强人,就也随他们去了。 在泗水潭潮湿晦暗的客栈里,廖允济跟秦老爹两人面对面坐着时,他亮明了身份:“老爹,实不相瞒,我是当朝太子廖允济,在南苑口早市看了这几日,我觉得您的女儿……” “怎么?”老汉吸一口旱烟,眯着眼问道。 “您的女儿,我很喜欢。我想纳她入府里,做我的良娣。您是她的养父,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秦老爹一听是太子,吓得腿都软了,慌忙端正坐了,正要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又有点为难:“太子,您能看上这孩子,是她的造化。但是,怎么说呢……” 廖允济急坏了:“老爹快说,有什么,不妨明言。” 秦老爹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我养大的不错,可当年是因为她的家乡遭了灾,她母亲养她不活,趁我路过,求我收留了她。从根儿上说,我毕竟不是她的生身父母。她是个有主意的人,我怕是做不了主,不如,我把她叫来,当您面问问。” 廖允济倒有点不好意思:“如果只能这样,也好。” 等秦良娣款款进来,施施然在桌子旁坐下,一双杏眼低垂,端庄妩媚温柔不语,廖允济似乎才知道书里说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太美了。 恐怕当年西施,也不过如此吧。 廖允济腼腆问她的名字,她娇声细细,说自己闺名“秦幽月”,艺名“苏娘”。 那天,廖允济跟父女俩整整谈了一个下午,不知他是用真诚还是荣华的许诺,反正最后,秦幽月答应了做他的侧室。 按照大胤礼制,以秦幽月的出身和经历,是根本不可能嫁入皇家的。 廖允济当然知道这些。 于是他安排秦老爹进入太子府当差,而秦幽月,成为他的侍女,每天随侍左右。 一年之后,廖允济给了秦老爹一个五品的太子府行走的职衔,并纳秦幽月为奉仪。 等到秦幽月生了一个儿子,廖允济便入宫告知了皇上喜讯,并知会礼部册封秦幽月为秦良娣。 这一切,都发生在潘诗妍嫁过来之前。 等潘诗妍成为太子妃的时候,秦良娣已经生了三子二女,并深得廖允济宠爱,俨然,是太子府真正的女主人。 而潘诗妍,因常年得不到太子宠幸,到现在也没有一儿半女。 想到这些,卫雪迎对潘诗妍是同情的。 同时她也有点好奇秦良娣这个人。 这个民间传言迷惑了太子的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呢? 于是,跟潘诗妍饮茶之时,她忍不住探听:“太子去两淮处理公事,那里